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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阴错阳差

第五章 阴错阳差

  灌木丛中又是一连串枝叶晃动,沙沙杂杂由远及近。两只松鼠彼此追逐,嬉戏而出,见了场中的克巧二女,吃惊地左右分散、窜回林中。

 

  克里斯蒂娜见状失笑,回顾巧云道:「那我等夫人的好消息!时日不多,还望夫人加紧动作。若需一臂相助,切莫忘记娜娜就在房中苦等。」

 

  巧云恍若未闻,垂首无语。克里斯蒂娜也不顾管,上前挽起巧云臂弯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夫人一道回去,娜娜将房中存的我教上好药粉与夫人涂抹些,免得在细肉上落下疤痕,惹恩客不悦。」

 

  巧云自知敌克里斯蒂娜不过,又有把柄落在人手,索徒报怒目,却是无可奈何、被她拉拽着去了。

 

  二女离去未久,适才晃动的灌木丛中便闪出一人来。摇摆摆腿血未顺,惊恐恐面色青白,翠生生婢衫如旧,空荡荡披帛已无。一手扶木,另一手使粉拳捶腿活血,正是侍婢晓月。她面露难色、眼光灵转、心有所思。但将适才听得的消息在识海中咂摸了数十遍,仍是无计可施。

 

  今日晓月见自家小姐神情苦楚、语焉非常,心中本就担起了一份心事。待巧云走后出门泼水,恰又见白小六手提尖刀一路蹑踪潜随,心下惊惧大骇。曳金莲勉强跟到此处,正撞到平日里与自己最为相善的娜娜姐从琴师变作恶狼、将小姐痛打,紧接着又目睹白小六命丧悬崖,这一副不禁风的身子更是六神无主、摇摇欲坠。待听得克里斯蒂娜言小姐喂将军以毒、再诬自己为间,至最末巧云喝出欲杀折翎,当即立足不稳、一跤跌倒。虽幸得那两只松鼠嬉闹而逃过一劫,但心中所担却有增无减。思来想去,怎也思不出为何谷中熟悉之人皆不是本来面孔。只觉得自家小姐与将军情笃,不会痛下杀手;转念再想,却又觉得小姐呼喝时神色并不似自己初入谷时那般不愿。

 

  晓月虽自幼被巧云拾入倡家、未得读书识字,但闲时却在茶厅中听多了说书艺人讲的英雄故事,其中关窍,被她深深记牢。在京口随小姐初遇折翎、韩世忠时,一颗稚嫩女儿心,便已被这两个剿乱匪英雄塞了个满满。后来巧云随了折翎,晓月日夜在二人身边侍候,遂将这一副心神皆许在了折翎身上。因觉得折翎与对自己有再生之恩的小姐实乃天作之合,故此把这心事压下,却少不得夜夜痛苦难过。如今见到听到这般情势,真是左右两难,站在那里思量不定:「自家一身一命全是小姐所赐,莫非真的要舍了与小姐,助她取了将军性命?可自家虽不懂何为家国战事,但金人凶悍残忍却是在富平至此间路上亲见了的。将军英武豪迈,与此等恶人对抗,定是大大好事。自己若是任小姐害了他,那便是大大的不对。更何况每每夜梦与将军分离,自己尚要泪湿头枕,将军若是死了,怕是我也只有随他死去方得快意。我死,小姐又该谁来服侍?」究竟如何是好,怎也踟蹰难决。

 

  晓月恍惚思索间,不自觉的行了些步,脚下被硬物一硌,醒过神来。低头去看,却是方才白小六与克里斯蒂娜打斗时落在此处的牛耳尖刀。晓月一眼扫去,见刃口已缺、刃上血迹斑斑,骇的一颗心咚咚直跳。思及克里斯蒂娜居然会武,心下更是骇然。转念一想,将军武艺高强,自家小姐貌似只是善舞,连克里斯蒂娜都舞不倒,未必能是将军对手,倏忽间心里轻了许多。长吁一口气,方欲展颜,却又惦起那平日里最喜与自己诙谐的白小六。念及往日顽笑音貌犹在,如今天人永隔;又想到他方才回护小姐义举,遂眼眶一红,垂泪欲滴。矮身将地上尖刀颤巍巍拾起,用丝帕包了揣在袖中,心中又怀了将不将此事告与将军的两难愁眉离去。

 

  行之未久,转出林木,再复行行,终出得小径,兜过耳房。自家屋在左近前,克里斯蒂娜居所在右遥望。晓月惧自己小姐与克里斯蒂娜发现自己适才入谷偷听,遂沿着耳房窗根潜行,欲悄然回房。刚行到正厅廊下,忽闻克里斯蒂娜房中一女娇声呼痛。其声虽极力压抑,却瞒不过晓月灵耳。晓月辨出自家小姐,心中担忧远过惊惧,咬紧牙踮了脚便往克居蹑足摸去。

 

  看看将近,忽一阵风来,客居墙面竟为之飘动。晓月一怔,凝神观望,见一灰青衣文士正贴壁纹丝不动,把一双眼由窗纸小洞向内窥视。那人衣料颜色与筑基青石颇为相近,发色又褐如窗木,若无风来竟是瞒过了晓月之目。晓月吃那人一惊,险些叫出声来。矮身细瞧,窥视人乃是议事厅中言语堂皇、飘洒而去的风慎。晓月记起在厅中时,小姐、将军与安鸿公子对风慎自白后的态度神情,心下稍安,寻思道:「风大人得小姐、将军敬重,自是极好之人。他定是知晓了娜娜姐身份,故此来保护我家小姐周全。既得他在此,我心可安。切回去顾着将军方是正经,也免得小姐回房寻我不见,更生事端。」

 

  晓月思毕,恐自己坏了风慎护巧云之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静悄悄原路退回房去,却不知窗边风慎正看得瞠目生唾、涎水欲滴,方才厅中的凛然大义哪还有一丝一毫留在面上?

 

  屋内设施简陋,只二椅一桌一胡床,再无他物。风慎视线无阻,直勾勾落在俯卧胡床、连臀瓣都露出半个的无缕美背之上,再难暂离。克里斯蒂娜坐在床侧,右手拿一青瓷细口小瓶,左手沾了些药粉,用些许清水调成糊一点点敷在巧云伤处。

 

  克里斯蒂娜在谷中虽是含忿出手,但手下却是留了轻重。巧云背臀间横七竖八皆是红印,却只有两三处损了皮肉,其他地方只是泛红。室间二人虽俱是女子,但巧云一生只曾与折翎赤裸相见,故此时裸背露臀颇为羞怯,一张脸红布般不说,便是连肩胛也晕红了些许,更添美背娇嫩。克里斯蒂娜一向误以为她恩客无数,因此心中以为巧云假作此态而不屑,故意拿她耍乐。手劲似轻实重,每逢腰间酸软穴道便出力按摩,直弄得巧云心中烦乱、股间痒麻。巧云暗自忍耐,却难敌克里斯蒂娜素手再三,终于娇喘出声。

 

  克里斯蒂娜今日弑背主、逼巧云,大获全胜、心情极佳,闻声调笑道:「夫人,娜娜手法比你那些恩客如何?可曾令夫人之幽谷山涧现于林间?」

 

  巧云连番造劫,心情沉痛,却碍于武艺只得忍耐。暂时将杀廿三郎事虚应下来,心中却暗有定计,欲杀克女而后快,遂小忍大谋、自出谷起唯闷声不语。此时闻克里斯蒂娜淫语亵调,气愤难耐,一呼一吸间颇不平顺,压在身下的浑圆乳丘时隐时露。窗外风慎一眼瞥见,不自觉的把头脸向着窗子靠近了些许。微风吹拂,颌下几根长髯在窗纸上轻轻划过,尚不自知。

 

  克里斯蒂娜耳尖微耸,寻思着折翎高卧、安鸿磊落、风慎潇洒、王砦主怯懦、魏庆去远,定是砦中兵丁或家眷偶过偷窥。料情形已定、心下又起了戏谑,将手在巧云臀瓣上各揉了几揉,又在离开时把食中二指在她股沟间一撑一探,指尖剩余药糊皆留于其后庭,倏忽而去。

 

  巧云吃她二指调戏,只觉得后庭先是一阵清凉,紧接便是由外及内的火辣,谷道间似有便意却又无法宣泄。急收紧了檀色花瓣,却将那股火辣挤得更往里延,透过薄薄的壁间细肉往曲径通幽处发散过去。火辣透壁,化作丝丝热浪,一点点在内中晕化开来,如水雾般将通幽内笼住,直无处派遣。巧云无奈,将臀股在胡床上磨来蹭去,只求热浪早逝,还复平常。克里斯蒂娜见她情状,也不答话,美目往窗外一瞟,起身一掌击在巧云臀瓣上一道红痕处,做啪一声响,只打的那臀肉荡洒洒如风过柳,汹涌涌似浪击舟。

 

  巧云心中股间本就被那热流冲的堤塌坝倒,此时生生受了克里斯蒂娜这一记,再也难以抵挡。腿间一松,几弯清冽甘泉自曲径中汩汩流出,没了芳茅草,湿了小亵襦。

 

  克里斯蒂娜见榻上那玉人江潮涌动、水打沙滩,自己也有些心旌摇晃。记得当年与方十三颠鸾倒凤时,自己恰恰也似这般,遂不自觉夹紧了双腿。转回神惊觉心下竟是动了蛰伏许久的红鸾,不由自嘲般嗤地笑了出声。巧云以为克里斯蒂娜取笑于己,虽羞惭气恼却又委实舒爽,颊泛桃红、回首怒目,可那怒中却怎么都蕴着小半春意,浓醇难散。克里斯蒂娜见巧云此时将身正对了外间人所窥那窗,整个酥胸都被人看了去,心中快活,眉眼间尽是得意,在那里对着巧云挑眉戏笑。巧云见她模样,方悟自己酥胸全露,赶忙一个翻身以背相对,不迭将床内放着的外袍悉索穿上。只是衣衫易裹、溪水难退,股间仍是一片粘滑。

 

  克里斯蒂娜不管巧云模样,只是凝神细听,得襟袖相擦之声几数。以为偷窥者远遁,正思追或不追间,又闻那声绕行房侧停在房后,竟是站住不走。克里斯蒂娜游眸转念,知来者必有事相商,却不知是何人。遂轻笑道:「夫人,娜娜的手法如何?可让夫人满意了?如若夫人愿得意满,那就请夫人回房,善谋适才应我之事。」顿了一顿又冷面森然嘱道:「切莫让娜娜等得太过心焦!」

 

  巧云整衣已毕,下胡床立足不稳,身形一晃,扶床语带寒霜道:「谨遵所命,不敢有违!几日之内,必有所报!」

 

  克里斯蒂娜也不在意,侧身让出门口,笑面一福、扣手无言。待巧云摆裙碎步去远,抬手在后窗三扣,微微扬声道:「贵客窥之已久,怎又吝于一见?」

 

  房外先是无声,继而轻笑一叹,脚步踢踏声响,由后转前。风慎进门,当头一揖道:「娜娜姑娘好强的耳力!风慎佩服!」

 

  克里斯蒂娜见窥者是他,愕然一怔。想起他在议事厅中那番正直飘洒,忍不住咯咯娇笑,双乳乱摇,待风慎直了双眼,方启唇问道:「好看么?」

 

  风慎被问的尴尬,斟酌嗫喏道:「娜娜姑娘风华绝代,自是……自是美艳不可方物。风某唐突,还请姑娘宽宥则个!」

 

  克里斯蒂娜微哂道:「我说的是云夫人的臀背酥胸!适才不是全被风大人窥了个确实么?」

 

  风慎闻言略略一顿、随即恍然,正襟捋髯笑道:「那巧云美仪容、端行止、肤嫩若水、足俏如莲,惜哉落入一武夫之手,恰似珠玉蒙尘。风某既得机,自要赏玩一番,方才快意。娜娜姑娘冰雪聪明,仗义出手相助,一解风某慕美之心。在下谢过!」言罢,又是一揖。继而起身,笑面不语。

 

  克里斯蒂娜未曾料想风慎无耻的如此直率,蹙眉横瞥道:「不过京口倡家一红倌人,值的你一位朝堂大人如此么?」

 

  风慎捻须闭眼陶醉道:「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言语礼数滴水不漏。哪里有足不出户、大家闺秀若巧云者,将身边各色人等梳拢的熨帖顺服、甘为效死?我想她来历必不寻常,可不想竟是如此?这倒说得通了!有劳娜娜姑娘解惑。」

 

  克里斯蒂娜见风慎镇定自若,吃了一惊,久久凝视,暗暗思量:「此人一改众人前惺惺之态,言语间又对巧云多有不敬,我宋语流利似也在其意料之中,莫非确有所悟?」捏了粉拳在身侧暗暗戒备,又想:「不对!此人乃宋廷一吏,在厅中何等慷慨激昂。怕是看破了我等行事,伙了折翎安鸿前来探我口风。不如杀了丢在小谷中那崖下,一了百了。」

 

  风慎见克里斯蒂娜定定看着自己,只是捏拳不语,以为自己料错了巧云与她的从属关系,方才所言惹她不快,遂呵呵笑着试探几句:「娜娜姑娘所谋者大,风慎数月来也略略猜到几分。折翎安鸿一众顽固不化,恐为姑娘途中挡路大石。风某自问胸中有些韬略,在朝中及张枢密处亦有些人情薄面在。姑娘若是与我一同谋事,必可收折翎安鸿为己用,于大潮中左右逢源,事半而功倍。」

 

  克里斯蒂娜心中计议方定,便听了风慎这番言语,遂媚媚一笑,面上开了朵牡丹也似。向前趋了几步挨到风慎身边、暗蓄内劲,以一手抚其背、另一手搭于其胸前捻了几根胡须把玩道:「风大人有何计较,不妨说与娜娜知道。」

 

  克里斯蒂娜高挑,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正与风慎眼光平齐。风慎看着咫尺内这张宜喜宜嗔的俏脸,鼻尖皆是女子香气,飘飘然万般魂与,茫然不知自己前胸后心诸处穴道皆已受制于人。色眼亵声道:「娜娜姑娘比那巧云也是不遑多让,真乃世间尤物!如此娇艳女子,谁知竟是此险砦之主?在下虽早已看出那王砦主万事不得做主,但若不是今日议事厅中王砦主遇事只将一双眼向巧云那边请示,而巧云适才又定是犯错被娜娜姑娘责打,风某心中亦是不能定计!」

 

  克里斯蒂娜听得风慎所言有差,心中略定、劲力不收,启朱唇轻轻问了声:「哦?」

 

  风慎自以为得计,洋洋得意,假作捻须却试探着触了触克里斯蒂娜圆润指尖,故作悠然道:「金人势大,打得我我大宋皇室北狩,国事难振。张枢密集西军能战之卒四十万,依旧败军失地、不可收拾。上至官吏下至走卒,俱是人心惶惶,以为国祚难保。娜娜姑娘本就是异族英雌,虽与金人分属不同,但毕竟较宋人亲厚些个。今日闻金人已至砦口,姑娘意欲举砦降金乃是自然。只是如今我大宋西有巴蜀之险,南存江南天堑,尚有半壁河山。宋金之争,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便暂缓降金,且与他虚以委蛇。待风某下山寻得张枢密,保姑娘在山中抗敌,乞遣兵援。张枢密英武节义,定然派大军来砦。折翎、安鸿之辈皆受宋军约束,自会随军苦战,无暇顾及姑娘。那时,你我二人便可从中取利。金胜、入蜀,则降金;宋胜、复陕,则归宋。此计足可保诸葛砦于此乱世屹立不倒,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克里斯蒂娜在江南曾遭大变,女子玲珑内最恨背主求荣、豺狐肺心之人。此时听风慎洋洋洒洒一番阔论,只恨的娇躯颤抖、牙根发痒,全忘却了发论者立论之初便尽皆是错。风慎趁说话间已将克里斯蒂娜的修长美手整个抓在手中抚弄,此时见她情状,还道已被自己说话、手法打动,遂喜不自胜的眯起眼一面摇头晃脑,一面用双手揉捏起那只嫩滑柔荑。

 

  克里斯蒂娜气恼间忘却了手所在处,待醒觉时已被风慎抓了个圆满。此时见他得寸进尺,心中虽是一阵厌烦,久未与男子有过接触的身子却淡淡透了些情愿。将被抓的手反往风慎怀内送了送当做临死时的甜头,另一只手在他身后撮掌成刀、冷哼一声问道:「你是大宋臣子,自当食禄担忧,怎敢起了背主降金的念头?简直猪狗不如!」

 

  克里斯蒂娜语罢,便欲一掌劈下,取了风慎性命。不料风慎闻言,握柔荑不舍,放声大笑,声震屋瓦。克里斯蒂娜将手缓了缓,喝问:「有何好笑?」

 

  风慎抚手悠然道:「娜娜姑娘,风某来寻你说话,乃是一片挚诚,姑娘何必出此言试探?看姑娘面貌,虽是远北狄而近西胡,但与中土总是不亲切,又何来这种愚忠之念?风某身为宋臣,尚知良禽择木。人生在世,得保富贵权势方为正经。风某若不是被折翎那武夫裹挟至此绝地,早已奔府州寻那折可求去了。明大势、识时务,智者所为也!风某不过天地一刍狗,宋臣金臣有何所谓?金人得势,又有我这等士人归附,取天下也容易些个!宋人收复,又有我这等士人襄助,振中兴也简单许多!此正我辈待价而沽之时,风某怎会如此愚钝?我之言语,亦与娜娜姑娘此时相同,姑娘意下如何?」

 

  克里斯蒂娜一旁静听风慎所言,怒极而笑,正欲劈掌切下、断其颈骨,却恰恰听到其宋金两立、待价而沽之语,不由心中一动。心中暗忖道:「我明教自十三郎事败已然势微,且为宋廷所不容。与蜀中孟门所议复国后为国教之事,虽得金人相助,却依旧渺茫。倒是往见完颜宗辅时,曾谈及我教教义,为其所喜。我教欲重兴,无论从孟从金,恐皆与金人脱不得干系。此人虽卑鄙,却有其所用处。无论放诸金宋,皆对我教有利。且先放他去,待我教事成,寻而杀之不晚。」

 

  风慎见克里斯蒂娜既不做声、又不抽手,更确实了心中所想,色眯眯地在她手上亲了一口道:「再说,风某这具皮囊还颇具卖相!犹记当年在汴京,夜深灯火上樊楼之时,也是众佳人座上一风流俊逸。一众佳人中,多有以得了风诗为荣的。娜娜姑娘若是有心,风某就在这房中为你吟诗一首,如何?」

 

  克里斯蒂娜久前看巧云被自己佻的情动,心中勾起旧情,本就难耐。适才欲杀风慎时又与他挨近,素手被捉、男子气息灌入鼻腔,身子又多了些扭捏。此时虽是被风慎这一段自怜自恋之语惊得瞠目结舌,但手背被风慎髭须划得酥痒,这久旷之身内也是情欲渐起。急喘息几口,欲与风慎消磨一番,却又实恨他卑鄙下流。忽记起先得月中曾见一事,眼波流转,谑意大起,计上心头,将整个身子贴上去娇声道:「原来风大人会作诗么?」

 

  风慎由臂膀处感受到克里斯蒂娜动人波涛,色授魂予道:「那是自然!」

 

  克里斯蒂娜媚态大起,柔声再道:「娜娜若是与风大人在此春宵一度,大人可否以一长诗道尽其中风流快活,纤毫不漏呢?」

 

  风慎只感小腹似火,猛转身一把将克里斯蒂娜搂在怀中,淫笑道:「嘿嘿,那要看娜娜姑娘与我交融至何等境地了!无隙无间,自该长些!」

 

  克里斯蒂娜只觉得一根如枪似棒的硬物戳在自己身上,似是隔了几层衣物仍能感受其热烫,不由嘤咛一声倒在风慎怀中,用手指划了风慎脸颊道:「风大人好急的性子!且把怀抱松些个,待娜娜为大人宽衣,也好尽意欢乐!」

 

  风慎在克里斯蒂娜胸前摸了一把,从善如流道:「好好好!娜娜果真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儿!」言毕便松手退开几步。尚未站定,就见克里斯蒂娜已然将外罩轻纱袍子褪下,就半空中向自己扔过来。一副高挑美艳、凹凸有致的身体就那样坦胸半露,惹人无限遐想。

 

  须臾,纱袍自空中飘落。风慎举手相迎,纱袍却覆于头顶,将他罩在其中,股股女子体香萦绕鼻尖。正眯眼细嗅间,一双软滑小手游上身体,将衣物一件件顺序褪去。风慎举手抬足以动作相应,不一时便被剥得清洁溜溜,挺一条怒龙站在屋中。独立有顷,屋内竟一丝动静也无。虽是沁心脾于女人香中不知山中岁月,却也暗暗惊觉有些不妥,忙扯纱袍来看。纱袍掉落,见克里斯蒂娜仍只是半露,俏生生站在切近向他微笑。

 

  克里斯蒂娜见风慎看来,便伸手一捏风慎颌骨,将一块面巾塞入他嘴中。风慎不知缘由,正瞠目戟指时,忽觉脚踝手腕一紧,继而便是天旋地转,只觉头脑发胀。迷糊中放眼去看,自家头顶不远竟是地面青砖,克里斯蒂娜身姿亦成倒影。风慎转眼思索,才知自己已被倒吊屋梁。满腔欲火登时化作惊恐,欲挣扎而不能动,思大喊却做咿唔,吊在那处摇来荡去,状若脱土之蚯、离水之鱼。

 

  克里斯蒂娜将风慎吊起,那不知何处来的麻绳尚余一截在手中。瞥眼回望,见面盆中晨起所盛清水尚余,遂将绳头一甩,在盆中略沾了沾,再反手将绳做鞭向风慎挥去。湿绳着肉,啪啪作响,不十数下,风慎白嫩身躯之上便已红痕凸显、青紫斑斑。

 

  风慎半生风流,早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如何抵挡得住这一番鞭笞。第一声响时还只顾惊愕,第二声响时若无面巾便已开口求饶,待三五声响过,早已泪流满面、痛苦不堪。克里斯蒂娜见他情状,手中惦着麻绳不屑道:「如虫似蛭、色白不弯。这等残躯,竟臆想做我入幕之宾?真真可笑!」

 

  风慎心中早悔,此时闻言,挤眉弄眼,满面求肯。欲做出诚挚之状,怎奈额上青筋暴起、鼻侧涕泪横流、三绺长髯粘于其上、口中面巾将双颊顶得高高,只一副狰狞滑稽模样。克里斯蒂娜也不去管他,只自顾自戏道:「哦?这时节仍敢眼露凶光,面含威迫?风大人果然英雄了得!如此英雄,倒也值得我给些好处。」

 

  风慎听克里斯蒂娜调笑,心内实感惧怕无奈。听到最后,闻得有所好处,又寄望于前之绳鞭只是克女义愤教训,遂又于情怯间转了些许好奇出来,把一双泪眼盯紧了来瞧。

 

  克里斯蒂娜言罢,将那麻绳放在一边,立在房中阳光处缓缓宽衣解带。风慎见状,以为自己所思无误,遂在心中暗暗发狠道:「你这胡种贱人,终究还是难耐情动!待你放我下来,男上女下之时,我便将方才所受一切如数奉还,定要你苦痛不堪、生死两难!」

 

  风慎胯下那一条肉棒,实则还算粗长,此时有了心思在其上,便又颤巍巍挺了起来。克里斯蒂娜方才虽是出言讥讽,但见了那一大坨在眼中,已然情动又久未尝滋味的心内也着实盼望。自解衣时见风慎那条虫儿悠缓缓竟有化龙的兆相,双手再滑过自家臀尖胸前时,面上便多了几分红潮。

 

  未几,衣尽。那一副裸露躯体玲珑浮凸,豪乳、细腰、翘臀、长腿,俱是万中无一。金色长发散乱垂于香肩、同色芳草萋萋生于下腹,又有日光自克里斯蒂娜身后照进屋中,为她披上一层金色霞蔚,端的圣洁无匹、美不胜收。

 

  风慎早看直了一双眼,若不是倒吊在梁,恐早已合身扑上。克里斯蒂娜见他面目,禁不住噗嗤一笑,艳光四射。风慎无法言语,但胯下阳物已同欲火共升腾、傲然直立。克里斯蒂娜轻扭慢摇来到风慎近前,一把将他那玉茎抓在手中,伸舌尖在紫红的龟头上轻轻一点,又猛地将茎身含在口中。风慎只觉得下体先是一点清凉,继而被一团火热紧紧包住,蹙眉深吸了口冷气,勉力将咽喉间生出的唾液吞了下去。可阳具舒爽未尽,臀下异变已生。一股疼痛从尾椎处冲入,刹那间流向四肢百骸,又在瞬息中集结回来,直把风慎痛的欲收茎软、睚眦将裂、冷汗直流。

 

  克里斯蒂娜笑靥盈盈,又从发中拔出一枚寸许金针,拈针望着风慎道:「我刚刚记起,我那情郎命殒之时,风大人尚在汴梁安稳做官。娜娜先代他向大人取些利息,待翌日你与我所商之事大功告成,再把那宋廷的官儿,一个个抓来杀了,取心肝佐酒。」

 

  风慎听得克里斯蒂娜说起二人商事,身子虽痛,心中却是一喜,以为所谋已成。再往下听到杀官佐酒,方知一番说辞已误,身子一颤,不自禁地遍体生寒。欲要再鼓三寸不烂之舌分辨,争奈口堵舌塞,只得急惶惶摇头示意。克里斯蒂娜也不看他,俯首就口将风慎已软的阳物含了入口,双腿一分,把那只未拈针之手探到私处捏揉。

 

  风慎倒吊,一双眼将克里斯蒂娜那如花美鲍觑了个真切,确确粉嫩幽深,让人垂涎欲滴。下体阳物又被一张温润小嘴含了,灵蛇般一条香舌绕着龟头四周纠缠不休。不一时,软软的一条虫便又欲化龙出云。可但逢若软若硬之际,尾椎处那针便传来阵阵刺痛,将提起的情欲击了回去。如是者不知凡几,针刺处终得麻木,一条玉茎被克里斯蒂娜吮含的如一株紫竹,直苗苗挺立起来。

 

  克里斯蒂娜口含玉茎,浓浓的男子味道自鼻尖口内直窜灵台,识海中满满当当俱是方腊模样。一只手在私处蜜豆之上轻揉重蹭、缓捏快擦,桃源深处水声潺潺、溪流汩汩,顺了手背腿根或滴或淌。正神迷情乱间,忽觉口中半硬不软之物砰然耸立,鼓胀倍余,一下醒过神来,遂将另一手中金针向着一早便认好之处直刺而下。

 

  风慎终勘破疼痛,使欲火重燃,不料会阴处又是一股剧痛更甚于前。正呻吟承受,却发觉此痛非彼痛,竟可令阳具逾疼痛逾坚硬,亦使得克里斯蒂娜那张檀口变得越发小起来。虽是如此,但每硬上一分,疼痛便也随着加重一分,直搅的风慎汗落如雨。

 

  克里斯蒂娜也未曾料到如此,只觉得口中巨龙怒张乱搅,些许微涩汁液自龙口处溢出,让人意乱神迷,遂不自禁地将私处手中动作也做快了些。不一刻便股间酥软、全身酸麻、立不住身子。伸手环住风慎的身子,将自身重量皆挂于其上,双腿夹紧,水漾身泄。

 

  此时二人身体重量尽皆坠在屋梁之上,幸得梁柱年代未久,虽是间或咯吱作响,却仍可支撑。风慎听闻,也顾不得脸上眼睑正在承受滴水,忙咿唔做声,摇首示意。克里斯蒂娜面羞气喘,娇躯起伏,乍睁眼瞥见风慎面色恐惧,先是微愠,继后促狭,飞身跃起,头下脚上,环臂分腿,整个人挂在风慎身上。绳索受力,带着二人摇晃不止;屋梁不堪,声响愈发密集。

 

  风慎恐惧,哭丧着一张脸再不敢挣扎半分。可眼前白里透红一张俏脸、鼻尖若有若无淡淡馨香、身前玲珑妖娆滚烫胴体、前胸滑滑腻腻两团软肉,诱的本就坚挺的下体更加刚硬。

 

  克里斯蒂娜适才见风慎惧而起谑心,却忘记自己此时腿软筋酥。跳跃之际,险些栽倒。此刻将风慎抱住,也是暗暗惊怕,芳心忙乱。因两腿大开,紧紧缠住风慎臀股,此刻泥泞蓬门完全暴露。风慎那条玉茎恰在此时挺起,茎身颤动不止,一点点一下下打在蓬门之上。克里斯蒂娜虽是自己以手抚弄泄了一回,但终究内中空虚,未得快意。此时被昂藏阳物叩打,心中只是想要,也忘了该与不该。闭目切齿,臂腿用力,哧溜一下将那探门之杵纳入户中。

 

  可怜风慎吃这一遭鞭笞针刺,直到此刻方始得偿所望。只是屋梁之声实在闻之惶恐,自身又是手无缚鸡、倒吊在堂,心内着实紧张,全无适才报仇念想。茎上所套阴户,又是窄狭滑烫,方始一动,便有喷薄欲出之意。虽强自苦忍,但进出凡十四数,便一发不可收拾,阳精汩汩、奔流而出。

 

  克里斯蒂娜自方腊去后,独身久旷,在先得月及西奔这一路上不知听了巧云与恩客、与折翎多少窗根。心痒难耐下虽难耐漫漫长夜而频频自渎,却从未与男子交欢,以致性情都有些乖张。今日机缘巧合、被风慎男根引诱,终把持不住,谁知却是如此结果。不由得将往日积攒的怨气邪火尽数赋予利齿,对着风慎脖颈狠狠咬将下去。

 

  风慎正舒爽失神间,忽觉剧痛自肩颈袭来,直至面目扭曲、颊肩俱麻仍不少退。与适才金针刺痛相较,实乃天壤之别,只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两行清泪沿旧痕流淌,入地无声。

 

  克里斯蒂娜口中已然腥咸,心中愤愤犹自不减。翻身下地,俯下身躯,左右开弓将一十四个耳光狠狠印在风慎颊上。又起身将两枚金针收回,跌坐在地上自己衣物之中,亦是流下泪来。

 

  风慎久历欢场,知女子心事犹如海底一针,非男子可猜度。面前胡女喜怒无常,武功高强,乃是雌阎罗一般的人物,遂忍痛紧闭双目装死。屋内一时静谧非常,针落可闻。

 

  克里斯蒂娜身为明教特使,平日里虽为教宗连金盟蜀、做出好大一番事业,但私房之中,毕竟仍是一花信年华之女子。此时伪装尽去、赤裸委顿,坐在那处一时思念方腊,一时觉命数悲苦,一时怒骂折翎,一时腹诽巧云,一时暗恨自行不端,一时只欲杀风慎泄愤。半晌,终是滤去杂思,还复清明,做回自己与生而来、无可选择的明教使命。起身将衣裳一件件穿回,亦把厚重面具甲壳一点点戴好。

 

  风慎耳听悉悉索索之声,却不敢睁眼去看,只做昏死状。未几,觉手脚一松、腹部一痛,整个人便横拍在床前地上。正犹豫该否睁眼时,只听克里斯蒂娜冷冷说道:「莫装死,小心我一刀结果了你!」

 

  风慎再无犹疑,一骨碌起身,就那么光着身子站定,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待克里斯蒂娜手指地上衣物,方施了一礼,快手快脚穿戴整齐。此时方感觉脸面肿胀,每一震晃皆似骨肉分离,疼痛不已。

 

  克里斯蒂娜见他穿戴已毕,便沉着脸挥手让他离开。谁知风慎站立不动,踟蹰试探道:「适……才……我与娜娜姑娘所议……所议之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克里斯蒂娜不想他依然有胆惦着此事,略带愕然随口应道:「若我应允此议,你待怎样?」

 

  风慎暗暗吁口气,正色道:「此处若真是邓艾昔年入蜀之路,那么自后山绝壁以绳坠下,必可直通蜀中。还请娜娜姑娘遣人助我自此处出砦,待我寻得张枢密,便请他遣军来援。姑娘在此处,仍依旧法,使王砦主于折翎及金人处左右敷衍,等宋军来战……」

 

  克里斯蒂娜听得心烦,加诸适才心绪尚未平复,不等风慎话毕,截断冷哼道:「你这狗贼,如此说来就是你自己先行逃离,弃此地于不顾?先生背主之心,又添弃义之举,实在该死!」话音落,脚尖一挑,桌旁一椅飞出,直奔风慎而去。

 

  风慎被飞椅砸个正着,踉跄倒地,不敢再发一言,只是揉身呼痛兼以眼暗瞥,心中暗思道:「今日在议事厅只听了些算不得秘闻的秘闻,便险些被折翎、安鸿取了性命。这砦子诡异非常,若再不逃走,恐夜长梦多。费尽心力思得这胡女许是此砦主人,却不想是个疯的。如今白白受了这一番苦楚,真是无妄之灾!」

 

  风慎只将这一番念头翻来覆去在脑海里转,面上做出酸涩痛苦,却不敢妄动一丝一毫。一旁的克里斯蒂娜怒气稍止,意欲放风慎出砦祸害宋廷,免得在身边使自家看着羞恼,无奈身边乏人可用,只得寻个由头先骗他出去,慢慢再想法子。于是眼珠一转。喝道:「若不是看你所言尚有几分道理,此时便应将你毙于此处,免我眼中麻烦。如今你且应承我一个条件,我便送你下山去搬救兵。」

 

  风慎本以为此事无望,只求今日能全身而退,便是大幸。谁料听克里斯蒂娜言语,却似犹有转寰,大喜问道:「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但我能做,也便应了!」

 

  克里斯蒂娜微哂道:「那此事便说定了!我最喜将男人剥光吊打,而后行房。我看你相貌不差、又兼皮细肉滑,除那话太速外,其余尚得我心。你且如今日般陪我三次,做三首若白乐天琵琶行般长诗,我即遣人送你下山便是!」

 

  风慎闻言,心中暗叫声苦,抖唇嗫喏却不能成语。克里斯蒂娜见他满脸苦涩,思及适才如何对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风慎见克里斯蒂娜绽出笑颜,心中稍定,陪笑欲言,却不料她面色一冷,清咤道:「滚!若觉得能承受了,便自己再摸过来!」

 

  风慎尴尬,复转怏怏,丧眉垂眼,小意离去。出得门来,方才发觉适才穿衣慌乱,七扭八歪,不甚齐整。遂行几步后站定,一面整衣一面腹诽,将克里斯蒂娜直骂了个狗血喷头。待衣已整肃,气已微除,便一步三摇行去,一派潇洒自若之态。

 

  行数十步,恰恰到了折翎巧云房前不远。风慎怕有人出屋,见到自己这满头灰土、一脸青肿,遂欲急行几步,绕将过去。可就在堪堪将过之时,只听嘶啦一声,那房子窗纸被一物洞穿。一物差之毫厘在鬓角飞过,狠狠钉在了身后土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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