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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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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靖雨仇伏在地面上,看着周围血肉横飞,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随着一声震天大响,曹天太和江澜沧周围仿佛升腾起一层淡红色烟雾,但实际上那是由人血组成的血雾,两人四周的几丈之内,躺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而两人的装束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显然是两人功力悉敌,分不出上下。

 

  不过这时却是苦了旁人,靖雨仇隐约看著有至少不下十个光头被到目前为止一次最猛烈的真气撞击震得四分五裂,一命呜呼。

 

  虽然见过了不少血腥场面,但像这样的场面却是前所未见。不但靖雨仇,场中的其他人也开始生出了退避之心,尽管能看到两大宗师的交锋的确是件幸里,但毕竟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曾天太和江澜沧并不是停留在原地,两人如车轮滚动般向着四周移动,而且还总是向人数众多的地方移动。伴随着天上的大雨,加上被染红的地面和痛苦哀号声,俨然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况。

 

  胆大包天的靖雨仇亦被这种景况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他不知道这种景况只是个开始。

 

  用不着细细察数,靖雨仇放眼望去,原来场上站立的人群现在已经分散开来,粗略的估计一下,有超过一半的人倒在雨水和血水混合的地面上,而其中大部分是被曹天太和江澜沧两人所震死震伤,其余差不多是被蓄谋已久的魔门好手所杀和被人群误伤。

 

  靖雨仇特别留意梵人松等几人的踪迹,只是这几人不愧为老狐狸,纷乱年起的时候,他们大概就已经躲避起来,然后伺机袭击正派人物。

 

  极目望去,靖雨仇看到菩空和尚正挥舞着大袖,震倒偷袭他之人,而他身旁另有一老僧,看样子地位不在菩空之下,而且出手狠辣之极,胆敢接近他的魔门中人无一活命,不像菩空和尚只是将之震倒而已。

 

  靖雨仇正在揣测这老和尚的身份,忽然变故突生。

 

  “嗖!”一支红色的长箭不知道从哪里射出,速度快得难以想像,即便老和尚大惊失色的想要震开它,但事与愿违,尽管他竭尽全力的拦截,但长箭依然是毫无阻碍的先是穿透了他的双掌,按着利入了他的身体,甚至于连他的身体也没能成为阻挡长箭继续前进的阻力,长箭穿透他的身体,斜射而下,插到了地面的石板上,剑身兀自还摇晃不上,而上面的血红色让人分不清这是长箭的本来颜色,还是老和尚身上的血迹。

 

  靖雨仇一惊,这一箭看似简单,但却能够让这地位和武功看起来很不错的老和尚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毙命当场。没当他察看这一箭究竟是从哪里射出来的,场子上的形势已经再度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宫殿中忽地冒出了大批兵士,前面的是手持强弓硬弩的弓箭手,而后面一层则是拿着各种兵刃的、面目凶悍的兵士,他们身上那鲜艳而又坚实的铠中表明这是大武皇朝最精锐的皇城御林军。

 

  “这是……”靖雨仇心中升起疑惑,而这些兵士随后的动作立刻证实了他的猜想。

 

  尽管是在倾盆大雨申,但皇城御林军不愧是最精锐的部队,他们个个持起强弓硬弩,即使是大雨亦阻隔不了他们的视线和杀伤力。

 

  “射!”一声命令传来,隐约听得这好像是女子的声音,按着万千支劲箭划出无数到弧线,穿过层层的雨幕,直扑还处在慌乱中的人群。

 

  靖雨仇立刻发现这些弓箭手并不是胡乱施射一气,他们的动作整齐一致,而且箭与箭问的距离完全一样,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可见这支部队的整体素质。

 

  漫天的劲箭铺天盖地,其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如同的催命符一般,比倾盆的大雨更加细密的向慌乱无措的人们洒去。

 

  “啊!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虽然这些武人在单打独斗的时候都可以算是一方好手,但在这种铺天盖地,一般人力难以抵抗的漫天劲射面前,普通的武功好手难以有抵挡的能力,不少人在瞬间变被劲箭穿成了刺猬。

 

  第一排劲箭过去,紧接着是跟在后面的第二排。靖雨仇不得不佩服这些御林军的指挥者,他以最短的时间和最省力的方法中达到了最大的杀伤力。

 

  宛若天上永无穷尽的大雨一样的箭雨毫不留情的向着慌乱的人群扑去,一支支劲箭利入人体,并且带走了一条条不情愿的性命。一个按着一个的人在大雨中倒下,中箭伤口处流消出的血液混合著雨水,让这场大雨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雨腥风。

 

  靖雨仇机灵的趴伏在尸体中间,以躲避这能让人穷于应付的劲箭。现在整个偌大的场子中,大概也只有正在打斗的曹天太和江澜沧能够若无其事的站立,因为在两人强大的真气作用下,劲箭根本就接近不了一尺的范围内。而其他尚在站立的都是些身中数十箭,即使死了还屹立不倒之人。而其他聪明一点之人,都差不多是趴在地上装死了,连菩空和尚亦不能例外。这个时候,可不是顾得上风度的时候了。

 

  劲箭箭雨忽地停上,而在一个声音淡淡道:“全部给我杀干净了!”后,喊杀声忽起,地面也隐隐约约的震动了起来,显然是很多人在一起奔跑。

 

  靖雨仇趴在地上向前望去,弓箭手们都已经退了回去,而那些身披锁甲,手持利刃的兵士们狂呼乱喊着,以凶猛之极的态势杀了过来,显然是单单劲箭连射尚且不够,他们一定是要把在场的这些人全部杀个精光方才罢休。

 

  靖雨仇的目光不是注意到这些兵士,虽然他们的来势汹汹,动作凶狠,但他注意到的却是后面,隔着那层层人影,他看到了处在最后方的一道高大的人影。

 

  靖雨仇清楚得很那是谁,那是在不长时间之前他在九阅苑所遇到的神秘男子,自称大武皇朝的武冲。当然他便确定了这男子所言非虚,并不是在骗他。而如今他更加的确定了,此人就是身为大武皇朝的帝皇和天下四大宗师之一的武冲。而武冲的旁边,则是白衣如昔的楚心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是什么,不过靖雨仇猜想他应该是在微笑。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大概正是指武冲了。曾天太意图通过约战江澜沧,动员和吸引全天下魔门之中的力量,不但再一次振兴魔门,而且可以借此时机重重的打击正派中的力量。而武冲的胃口则是更大,他同意在大内皇城摆下战场,目的是将天下问黑白两道的大部分好手一网打尽,两边通杀。

 

  靖雨仇明白自己现在身处危境,不但自己,在场之人,甚至包括曹天太和江澜沧在内,都是武冲想要干掉之人。随着地面的震动,喊杀声的渐渐接近,他知道冲过来的御林军不下数千人,这的确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极力让自己隐藏在大堆的尸体中间,靖雨仇想先看看这支御林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尽管躲在尸体中间,味道并不好闻,几欲让人作呕。

 

  看到大批兵士杀到,躲藏在地上装死之人纷纷跳起来反击,因为这些兵上下手极为凶残,不但活人他们要一直砍到死方才罢休,而且即使是死人,不管是真死还是装死,统统要砍上几乃再说。只是,曹天太和江澜沧两人的周围依然是个禁忌的存在,没有兵士敢于过分靠近那里。

 

  靖雨仇并没有因为这种情况而惊慌,他依然镇定的伏在地上观察着。

 

  皇城御林军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皇家精锐,尽管以单打独斗的能力而论,他们顶多也只能算的上普通身手的好手而已,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威力。即便是眼前之人是个武功好手,但在这种组合前亦容易失神而被杀。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凶悍而且不怕死之人,他们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夹住对方刺入身体内约兵刃,然后由同伴一击将对方毙命。

 

  靖雨仇看得心惊胆颤,计算着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悍不畏死的对手,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是。

 

  为数众多的御林军像车轮一样辗过人群,所过之处几乎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

 

  “叮!”终于,有人硬生生的挡住了已经冲到离靖雨仇几步之外的御林军兵士。

 

  那不算太熟悉的身影和动作,靖雨仇认出这是浪琴。

 

  浪琴果然武功了得,虽然御林军的组合战力厉害而有效,但她展开手中的长短双剑,一前一后的搭配,让身周的十几个兵士根本就无法近身,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喉间喷出血液,倒地死去。

 

  此时,适才隐藏起来的武功高明之士再也无法隐匿身形了,当这些人出手的时候,在场的形势就发生了逆转。

 

  这些人全部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尽管御林军士兵是精锐,但在这些人面前几乎是全无还手的余地,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占据压倒性的人数优势。

 

  靖雨仇伏在离浪琴不到几步的距离,静静的观察着场子中的情况。

 

  手中的剑舞动着,浪琴的身上被溅了一身的血迹,但她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真可谓的杀人如麻,死在她手下的御林军人数已经不下数十个了。

 

  “看剑!”随着一声娇叱,一身雪白的楚心雨出现在浪琴的对面,她白衣白裙、由鞋白剑,几乎是与曹天太相同的颜色,但曹天太那一身并不是单纯的白,而是晶莹得耀眼,相比之下,楚心雨立时差到没边去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良好的自我感觉,随着距离的接近,靖雨仇甚至可以看到楚心雨脸上那副洋洋自得的笑容,显然她是在为能够指挥如此多的人实现她的目的而感到得意。

 

  看到她的表情,靖雨仇心中不爽,而浪琴也是不曾感觉好到哪里去,她一言不发,甚至是不和楚心雨对一句话就立刻划剑直上,同时顺手一脚踢飞个兵士。

 

  楚心雨脸色不愉,再次娇叱一声,白剑挥舞出一团剑花,将浪琴劈头盖脸的包在一起。

 

  眼见剑光临头,浪琴的脸色丝毫不变,她长短双剑一摆,凶猛的扑了上去,两把剑一前一后的直接攻向楚心雨的要害,她置楚心雨的剑光不顾,出手竟然就是一派以硬碰硬,舍命相传的架势。

 

  楚心雨本身的武功足够高明,单单从武功的角度来讲,确实要比浪琴要强过一筹,只是她缺乏血海中搏斗,死里逃生的经验,所以一旦遇到如浪琴这样不顾生死舍命死拚的敌手时,她的实力就要打一个折扣了。

 

  面对浪琴的疯狂进攻,楚心雨显然没有什么准备,她只能暂时让剑光在身前快速的舞动,暂时先采取守势。

 

  浪琴忽地纵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显然是在讥笑楚心雨中看不中用,没有半点舍生忘死的气概。

 

  楚心雨雪由约脸上闪过一丝红色,那是羞怒的痕迹。她清叱一声,万道剑光爆开,在被浪琴的刺激下,她忽然展开了反击。

 

  就连痛恨楚心雨的靖雨仇亦不得不承认,楚心雨那苗条的身段舞起剑来,的确是特别的漂亮,而它的威力亦是不容小看,至少就让眼前的浪琴有些没有想到,不得不节节后退来暂避起锋。

 

  楚心雨接连逼近了七步,而浪琴也是退足了七步。“中!”楚心雨忽地一声娇喝,白剑点出,任凭浪琴左躲右闪,却依然是无法躲避开这如影随形的一剑。血花四溅中,浪琴的肩头上中了楚心雨一剑,虽然并不足以致命,但却可以让楚心雨士气大震,出手更加的迅猛。

 

  “噗!”相同的伤口处,浪琴又在中了一剑,楚心雨同时娇笑道:“魔门高手亦不过如此嘛!”

 

  没等楚心雨话音落下,浪琴肩头一耸,中剑部位的肌肉也紧缩了起来,竟然让楚心雨在那一瞬间无法抽出刺入浪琴肩头的长剑。没等楚心雨运功硬拔出长剑,浪琴已经一剑挥出,趁着她躲避的当口一拳击花了她的肩头。

 

  楚心雨向后跟舱了几步,白剑是拔出来了,而她的嘴角也慢慢的消下了一丝血迹,显然是地也受到了内伤。

 

  靖雨仇看得暗叹,浪琴这女人实在是心狠手辣,不但对别人心狠手辣,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也能够做到心狠手辣,这样的敌人,在某种程度土来讲是比较难以对付的。靖雨仇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藉着这个机会袭击她,和楚心雨两面夹击,给她以致命一击,先除去个有可能成为未来心腹之患的人物。

 

  脑中正转着念头,靖雨仇忽地觉得背后一凉,不是风声和雨滴,而是一股杀气直逼了过来。

 

  “啪!”靖雨仇连忙翻身躲避,同时将身旁一具残缺不全约尸体向后批出,应上了那股杀气。偷袭者一个收式不及,一剑将尸体由前胸直通到后背。

 

  靖雨仇透过雨幕望去,正好看到候子期以剑气割开尸体,第二击又快速的攻了过来。

 

  如若是在从前,靖雨仇说不定会被候子期那快速的身手弄得手忙脚乱,不过此时的靖雨仇距离在天水城时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他好整以暇的伸指震开了候子期刺到胸前的长剑,甚至还有闲暇嘲笑一声,“多日未见,候兄无恙乎?不知今日候兄是否洗净脖子哩?”

 

  候子期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故做潇洒的从容风貌,他半句话不答,一剑被靖雨仇弹开,紧接着另一剑又疾刺而到,而逢次不同于前次的要突然袭击,因为要做到悄无声息,不能运上太多的真气,长剑夹着风声,激荡得周围的雨点都改变了方向,全部向着靖雨仇冲来。

 

  面对这种近乎于不要命的攻击,靖雨仇立刻决定躲避,他踢起脚下的一具尸体,迎上候子期的这一剑,而他人则向侧后方急退过去。

 

  “噗!”靖雨仇万万没有想到由他所退避的侧后方忽然冒出两支剑来,靖雨仇只刚刚来得及看清楚这两人一个是梵人松、一个是京百幅,身体上就已经中了一剑。幸亏靖雨仇的身体柔韧性大有进步,身体在不可能的角度下左柠右闪,让梵人松的这一剑不能刺入得太深。

 

  未等梵人松剑上的真气透入体内,靖雨仇已经采取种近乎于自杀的方法来避过危险。他不退反进,居然向着梵人松的怀中冲来,这同时也让梵人松略微的愣了一瞬。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靖雨仇已经冲天而起,尽管梵人松的剑在他身上划出了道长长的血口,低却并没有给予他更大的伤害。

 

  靖雨仇心中庆幸,在这种三个高手的环抱攻击下自己居然能够成功躲过一劫。不过还未等他露出高兴的神情,一股大力冲到,击中了他的后背。

 

  靖雨仇口中喷血摔落到地面上,直到这次他才明白偷袭之人是四个,分成了前后三波来进行。第一波的候子期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第二波的梵人松和京百幅则是给予他重创的,如若这样还杀不死他,那么第三波等候已久的石公山就会出手,给他以致命一击。

 

  靖雨仇只觉得体内约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了,石公山的这一击显然是用了全力,那种带有强烈的腐蚀性的真气侵入体内,让身体有了种类似火烫般的感觉,要不是他极力运转真气护住了脉,说不定就要当场被这一波袭击击毙。

 

  被伤得如此之重,固然是因为对方的拳力之重,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轻敌大意,身体是在全无防护中挨了这致命一击,没有当场送命,已经算得土是身体非常健壮强韧了。

 

  靖雨仇极力忍住体内翻腾的感觉,手腕上的天魔烽没有了真气的催发,甚至都无法伸出了,饶是如比,他还是勉九站了起来,因为那偷袭的几人又已经攻过来了。

 

  这次抢先出手的还是候了期,他那快如闪电的快剑爆开,直指靖雨仇的身体。

 

  虽然受伤,但眼力仍在,靖雨仇清楚的知道候子期的这一手快剑其中包含的十三剑,每一剑都会刺入他的一个大穴,虽然不会立刻使他丧命,但却是可以让他完完全至约失去反抗的能力,痛苦良久方才死去。

 

  暗骂候子期心思歹毒,即使致人死命也要用这种阴损的手法。靖雨仇不甘心就此毙命,即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让敬人好过。

 

  靖雨仇强提一口真气,二指伸出,要行险着捏住候子期的剑尖,只是,手臂伸到中途,忽地真气断继,让他一口真气接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候子期的长剑幻化出的十三个剑尖刺来。

 

  候子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如果这种情况下靖雨仇还能够抵挡而不死的话,那只能称得上奇迹发生了。

 

  “嗤!嗤!嗤!碎!”候子期的剑尖终于刺在靖雨仇的穴道上。

 

  完全出乎候子期的预料,他的幻化十三剑并没有能够如往日那样在瞬间攻击点中靖雨仇十三处大穴,而是在他所攻击的靖雨仇的第一处穴道上就遇到了阻碍。

 

  感觉到仿佛是刺中了一块又柔又韧,不是钢板般坚硬,但却是坚韧性更胜一筹的东西,跟着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从穴道上反弹出来,透过剑尖,一直反震回到了他的手臂上和身体中。

 

  好像是全无抵抗力的娃娃,候子期猝不及防之下,不但长剑从头至尾全部被震成了碎片,而且那投大力更是直攻心口,虽然在接近心脉处被他强行拦下,但却是消耗了大量的真气下喉头发甜,忍不住喷出口血来。至于握剑的手臂那侧的半边身子酥麻无比,自然是不在话下。

 

  后面的梵人松等人大惊失色,而给予靖雨仇最后致命一。击的石公山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们没想到靖雨仇居然有如此强的武功,在应该是受了重伤后依然能够凭藉着真气的反震让候子期受伤。难道是靖雨仇刚刚是在装伤?几人心头同时闪过这样一个疑问。

 

  此时就连靖雨仇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当候子期的长剑刺中穴道的时候,本来他的真气立时透过穴道攻进了他的体内,要将他穴道附近的经脉震断。只是忽然在这种危急关头,自己的丹田深处、差不多是靠近下体的那一处部位忽地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真气,这是股靖雨仇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的真气,而且这股真气极其充沛,虽然不见得比候子期的内力更强,但没有防备之下,竟也让候子期在仓促中吃了个大亏。

 

  靖雨仇来不及细想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梵人松三人虽然也是对他能够在重伤的情况下击伤候子期的举动同样感到惊讶,但老到约三人并未多做半点的耽搁,立刻又腾身扑上,务必要致靖雨仇于死地为止。

 

  靖雨仇只觉得自己体内在瞬间发生了巨变,突然涌出的真气眨眼间便游走过身体的奇经八脉,一一撞通了被石公山所击伤阻塞的经脉。这时的他,不但觉得体力和精神大进,而且头脑也分外清晰了起来。

 

  比时,梵人松、京百福和石公山三人从三个方向疾扑而至,而候子期由于刚刚被靖雨仇所伤,所以稍稍坠后。三个人不愧为魔门的老手,虽然此次联合攻击的举动有失身份,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三人成品字形扑到,每个人显然都是运起了自己最拿手的功夫,或阴寒、或腐蚀、或灼热的气劲扑面而来,让靖雨仇感觉到难以招架。

 

  相对于三人的呼呼风响,拳风凌厉,靖雨仇则是默不作声,他开始以小巧的功夫暂避其锋,然后再伺机寻找空隙反击或者脱逃。

 

  梵人松的经验极为老到,甫一接战,他立刻看出了靖雨仇的意图,虽然适才靖雨仇那手反震伤候子期的诡异一手让他有所顾忌,但自己这方是三名不逊色于靖雨仇的好手,哪怕只是发挥出一半的战力,都会让靖雨仇无法招架。他呼哨一声,三人同时发动了非常有层次的攻击。

 

  依然是之前的那副攻击,梵人松主攻,京百福副攻,而石公山则在外围伺机发出致命一击。

 

  这种攻击方式立时让靖雨仇有些吃不消,虽然他体内涌起了突然出现的真气,让内伤在瞬间居然被完全压制了下去,但面对三个魔门好手,再加上还有个候了期在一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攻上,购雨仇仍然是守多攻少穷于应付。

 

  靖雨仇余光扫了扫远处的景象,现在场中分成了两大块,一块就是自己这边的千人大混战的场面,而另一块则是曹天太和江澜沧的决斗,在那边没有半个人敢于靠近一步,只是详细的景况靖雨仇就再没有空暇去观望了。

 

  “呼!”靖雨仇心神略分之际,石公山看准时机,忽然一拳击出。

 

  靖雨仇手中天魔烽忽地伸长,在同时攻来的京百福的长剑上略略一搭,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击,只是肋下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凉,腰间的衣物还是被石公由约拳风触到,被带有强烈的腐蚀性的真气腐蚀成了碎片。

 

  “嘿!”靖雨仇顾不得肋下险些被击中,因为同时候子期也看出了空当,来捡个便宜。

 

  靖雨仇猛力一剑扫出,全力荡开梵人松和京百福的长剑,然后一掌派出,正中候子期的剑背,让他觉得手腕发麻,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知道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哪怕自己拥有这突然出现的真气,也会早晚被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给分尸。于是靖雨仇开始移动脚步,意图把战圈拉向曹天太和江澜沧决斗的所在。这一招虽然凶险,但是如果成功的话还是可以安然脱身的。

 

  梵人松立时洞察了靖雨仇的意图,他的脸上现出了微微笑容,虽然这个时候的靖雨仇的功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比起天水城里的靖雨仇来说要难对付上了许多,无论是肉体的强韧还是招数的圆熟,都达到了一个新的台阶。尽管不想承认,但梵人松知道此时的靖雨仇很有可能武功已经超越了自己半筹。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是有着其他的杀着将靖雨仇致于死命。

 

  梵人松向周围扫了两眼,忽然喊道:“剑阵准备!”

 

  “剑阵?”由于几人间的打斗实在是太过于激烈,不但那些御林军兵士无法插得进手来,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听到梵人松的话的只有靖雨仇等几人,而几人听到此言后也是反应不一靖雨仇心中一惊,不问可知,梵人松所说的剑阵自然是要几人合力对付自己,看起来这一关是极难闯过了。而石公山、京百福和候子期则是齐呼一声,“剑阵!”

 

  四人立刻成四个方位站好,但奇怪的是,却又是将唯一的一角空当留给了靖雨仇。

 

  靖雨仇心中起疑,这很明显就是个吸引他的圈套,只是按理说梵人松这么经验老到的巨奸,应该不会使出这样低级的伎俩才对。不过疑惑归疑惑,靖雨仇身剑合一,如同一体一样向空位处撞去,不管它是否是圈套,先试一试再说。

 

  “着!”眼看梵人松等四人没有时间来阻止自己脱离战圈,没想到忽地前方出现一人,还未看清楚究竟是谁,一对长短双剑已经猛攻而来,虽然并不比候子期、梵人松等人更为高明,却已经是足够抵挡靖雨仇一时半刻的。

 

  靖雨仇暗叫不好,对方又再增加了一人,五人合力,再加上可能摆出的是威力惊人的剑阵,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了,除非是再次有奇迹发生。他急纵而上,要趁着对方尚未完全合围之前打破这五人组成的壁垒。

 

  “剑走光华,日月无光!”梵人松口中吟道,而相应和的,浪琴等四人抢住四方的位置,丝毫不理会靖雨仇的凶猛攻击。

 

  “是这剑阵另有玄机?”靖雨仇不管那么多,连人带剑就同着应该是最弱的浪琴撞去,势头凶猛得让她根本无法做正面的硬挡。 

 

  浪琴并没有躲闪,而是长短双剑交错,摆出了攻击的姿态。而适才在和浪琴缠斗不休的楚心雨则是不知道在哪里。

 

  靖雨仇心申诧异,浪琴明知单凭她自己是挡不住比击的,居然还会做出如比的姿势,那必然是因为……心中一动,靖雨仇连忙放弃对浪琴的攻击,身体竟然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在空中做出了转折,恰到好处的避过了其他四人同时击出一招。

 

  看到对方五人所站立的方位,靖雨仇立刻知道这次的情况绝对是糟糕到极点了,刚才的那一招让他知道这剑阵的奥妙就是发挥出阵中五人的最大合力,一人受攻,四人围援,除非阵中之人拥有远远超越对方的功力、或者牺牲自己的一条性命和五人申的一人同归于尽。

 

  眼看靖雨仇被困入到了自从五人施展以来,从未有人走脱过的剑阵中,梵人松脸上忍不住现出笑容,就连声音他显得兴奋了少许,“五剑齐上,将他分尸!”

 

  靖雨仇暗暗叫苦。不到最后的关头,他是绝对不曾轻易的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的,虽然那样子可以干掉一名敌人,但是自己也得陪上小命。

 

  眼前的剑气纵横,五个魔门好手同时出剑,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如果是以五人的武功单纯相加的话,相信靖雨仇早已经不知被宰过多少回了。也幸亏是五人合力,只能发挥出比单人高出一倍以上的实力,而且这五人并不是魔门最初五个剑阵人选,剑阵运转起来还略有凝滞,这才让靖雨仇可以多僵持一些时候。只是这样不到三五个回合,靖雨仇体内的真气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毕竟他是要与对方五人互拚真气。

 

  转眼间,五剑又同时攻到,靖雨仇的天魔烽挡开了三个功力最强的敌人,梵人松、候子期、石公由的长剑,而浪琴的那一剑则是重重的从他急扭的肩头处划过,大片的血光迸射,让靖雨仇在那一瞬间有了些眩晕的感觉。他知道伤口绝对不轻,说不定深可见骨,如果再战下去,不用对方动手,自己就会血液流干而死。

 

  没等他惊出手来封住肩头的穴道止血,因为疼痛而让右手舞动的天魔烽出现的一丝空隙便被京百幅抓住,他的长剑从这个缝隙中透过,直刺靖雨仇的咽喉。

 

  靖雨仇回剑和躲避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尽力的扭转头颈,希望不要被京百幅一剑削断头。

 

  京百幅的脸上都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仿佛看到了靖雨仇在他的剑下断头授首的一幕,这个魔门内绝对一定要杀之的靖小子终于还是死在自己剑下了,这的确是大功一件。

 

  “扑!”的一声轻响,靖雨仇发现了恐怖的一幕,而很遗憾的是,京百幅看不到了,因为一支从后方射来的劲箭恰好从他的后脑贯入,直接从他的右眼处露出了箭尖。按着京百幅发出了一声难听到极点的尖叫,他的整个头颅爆碎了开来,一片红色白色的物事喷得遍地,但旋即又被还在持续不断的大雨冲走。

 

  靖雨仇一眼遍看出那支红色的长箭和御林军发动攻击之前射杀那个老和尚的长箭一模一样,可以想见这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突然而生的变故,京百幅恐怖而悲惨的死法让梵人松四人一时间略微征了一下,而就在这瞬间的犹豫,红色的催命长箭又带去了一人的性命。

 

  没有风声,没有劲响,红色的长箭仿佛幽灵一样又一次钻了出来,这次目标取的是离靖雨仇最近的梵人松。

 

  梵人松不愧为魔门内一派之主,他的反应奇快,手中的长剑来不及举起撩飞劲箭,他顺着身体的转动以手肘磕飞了劲箭。

 

  劲箭应肘而爆,虽然梵人松及时运起护身真气挡住了碎片,但他的手肘处并没有感觉到应有反震之力,而以之前这一剑射爆京百幅的头颅的景象看来,发箭之人的功力绝对是难以想像的高,不曾是这种软棉无力,应肘而碎的样子。

 

  “不好!”梵人松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从这里到场子外围的距离他不算近,如果自己有了防备,即便对方是四大宗师,也不至于轻易的就可以一箭让自己毙命,而对方的手法十分巧妙,先是以一记近乎于空箭的箭吸引了他的护身真气,而接下来可想而知,真正致命的第二箭就会接近着射来。

 

  梵人松虽然脑筋灵活,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只是那依然是有些晚了,几乎就在第一支箭应肘爆开的同时,第二支箭便同时射到,取的依然是梵人松的右眼,可见发箭人心狠手辣。

 

  梵人松眼前一黑,只看这一箭的来势,他就知道这一箭是完全避不开,他的脸上甚至没来得及露出恐惧的表情。

 

  “啊!扑!”梵人松忽地感觉身体一震,浪琴已经及身扑上,挡在了他身前,那支血红色的长箭从浪琴的喉咙处穿过,距离梵人松的右眼仅仅是不到几寸的距离后终于停住,而浪琴跃起的身体按着颓废无力的扑到在地上,梵人松只来得及从她的眼中看到满足和幸福,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脖颈上下的地方爆出了漫天的血雾。

 

  梵人松脸色剧变,浪琴那被炸开的头正好滚到了他的脚下,她的面目却是已经看不清楚了。“啊!”一声恐怖的嚎叫声忽地从梵人松的口中宣泄而出。

 

  同时,一个声音遥遥的传来,“魔门小虫传下来的烂阵,还是见他娘的鬼去吧1.”

 

  这声音靖雨仇听起来略感熟悉,的确是在一起喝过酒的神秘男子武冲没错,他不知道武冲这两箭的目的是为自己解危,还是趁机想射杀魔门好手,削弱魔门的力量。

 

  想到武冲那狠辣至极点的手段,将人一箭射到爆头的凶残手法,靖雨仇就不寒而栗。

 

  尽管生死的事见过得多了,就是他自己也曾经多次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但是这种杀人手法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看到梵人松陷入到了悲痛之中,而候子期和石公山两人也是有些愣住了。靖雨仇不顾兀自尚在流血的部位,赶紧向着离宫殿最近的地方冲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脱离这个地方,如若再多耽搁一会儿,小命就会真的不保了。这时候对真正的强者、如武冲那样之人来说是混水摸鱼的好时候,而对于自己来说,再不趁机找个地方躲避起来就是笨蛋了。

 

  侧后方好像有个白色的影子忽地倒地,看起来好似是楚心雨,同时一道红色的光华夹杂着强烈的气劲忽地从他身周不到三尺内的范围内划过,显然这是武冲又发出了一词劲箭。虽然自己离箭路尚有几尺的距离,但亦已经感受到了劲箭上的那股强劲的真气气流,可见此箭是丝毫不逊色于前几箭。而紧接着耳边听到的惨叫声证实了他的想法。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适才倒地的白影究竟是不是楚心雨地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快脱离战场的圈子,尽快的躲避到个安全的所在去。

 

  不知道是老天爷的垂青保护,还是已经死了的义姐的保佑,靖雨仇居然在大混战中脱身了,他差不多是从人缝中硬生生的钻出来的,而当他脱离战场的时候,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这红色说不清是他身体内流出的血,还是沾染到了别人身上的血迹。

 

  喘着粗气,靖雨仇终于跨过了人群和大堆的尸体,闪入到了一座宫殿内,虽然这宫殿富丽堂皇,但靖雨仇比时可是无心欣赏了,他赶紧点住穴道上血,撕下衣服包扎伤口。

 

  “哗啦!”

 

  靖雨仇心中一跳,这声音他清楚得很,这是强弓上弦时候的声音,而且从这虽然整齐,但还是稍微有一丁点参差不齐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在同时擎起强弓,而是几千人整齐划一的架弓上弦,预备发射。而宫殿内地面上虽然整理的很清洁,但大片的新鲜血迹却是印在上面,可见之前已经有过不少人逃到这里意图躲避一刻,但却遭到了乱箭的袭杀。

 

  知道事情不妙,这里事先已经预备了不少的弓箭手,靖雨仇甚至来不及抬头察看,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着地滚出,同时天魔烽从手腕间伸出,舞出一团剑光护住身体的重要部位。

 

  “叮!叮!叮!叮!”一阵连珠炮似的急响,靖雨仇的天魔烽至少磕飞了几十支劲箭,如若是在平时,这些劲箭虽然强劲,但还不放在他的眼内,只是现在他已经几乎处在油尽灯枯、功力极度耗费的情况下,所以应付起这些箭来颇为为难。他甚至不知道当第二排箭雨洒下的时候,自己是否还能够成功尽数挡开。

 

  “停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也让那已经上弦即将要发射的第二波箭雨停了下来。

 

  声音的主人略略沉吟了一下,按着才发布命令道:“拾起箭后去外面待命,如若有人敢接近这里,立刻乱箭射杀!”

 

  听到命令,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鱼贯而出,一个按着一个从靖雨仇约两边走出宫殿去,并没有半个人看他一眼。

 

  靖雨仇微微松了口气,尽管他不知道比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目前的危机暂时是解除了。他呼出口气,站起身来,抬头正好望见了那声音的主人。

 

  “羽然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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