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我有那么老吗

　　天际已经渐渐发白，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眼前还是漫天飞舞的文字，和一幅幅奇怪的图形，每个图都在不停地动着，图上的字也在不停地时隐时现。突然，眼前又出现了两个奇怪的图形，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像画着黑白图形的纸上用大红画笔再画两个圈圈这么明显。那两个图形慢慢地又分裂成四个，紧接着像天女散花一样变成无数小点慢慢消失了，原先一幅幅黑色的图形一下子变得光彩夺目，图上的字也异常清晰。然后这一幅幅图像电脑自动拼图一样开始不停地移动着，最终排列成一个八横八纵的正方形。从细处看，原先的图形都没有变，但从总体上看却又形成一个大的奇怪图案……

　　一遍又一遍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挂掉又重来，不断重复，搞得我渐无睡意、无名火起。一接通电话就冲对方喊：「喂，你谁啊，一大早打什么电话，让不让人睡觉了！」

　　「喂喂，老大，我是猴子！江湖救急啊！你快点过来帮帮忙，不然我们就完了！」电话里传来猴子很急切的声音。

　　「什么乱七八糟的！猴子，你皮痒了是不是，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我都想再次发飙。

　　「我说老大啊，现在都快十点半了，还大清早！」

　　「大不大清早的关你屁事，反正我还没睡够，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我现在在网吧，哎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过来就知道了，完了我请你吃饭！」

　　「到底什么事说清楚了，不然我哪儿也不去。我不差你那顿饭！」

　　「哎呀，就是打一场CS比赛而已！你最擅长的嘛！我们现在缺个人，这么多人都在这边等着呢。」

　　「至于吗，不就一场破比赛！」

　　「哎呀，都跟你说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了，你过来帮帮忙！大不了我把压箱底的珍藏贡献给你！」

　　「好吧，就冲你这压箱底的珍藏了！时间，地点！」

　　我不急不徐地刷过牙、洗过脸、穿好衣服才动身，走之前还特地把钱包给换了，换成昨天高洁送我的那个。只因为我一放下电话就开始想她了，带上这个多少是个念想。

　　很快我就到了猴子说的那个网吧，这儿我没来过，自从有了电脑以后就再也没进过网吧。闻到网吧里那股熟悉的味道，还真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

　　这个网吧挺大的，楼上楼下分两层，电脑设备也都挺好，不像以前，最好的不过十七寸纯平。走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原来一楼里面还有一个大VIP 室，粗略估计得有十几二十台电脑，配置更不用说了。VIP 室门口，猴子大老远地就向我招手，并往前迎接我，感觉跟接重要领导似的。

　　「老大，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可就直接自动弃权了！」猴子很急地说。

　　「打的费给报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不能帮你的忙还花自己的钱吧，咱还没雷锋同志那觉悟。

　　「没问题！时间快到了，先进去再说！」说完他就很热情地拉着我进去。

　　我到了里面，刚刚站定，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说猴子，这位大叔就是你所谓的救星啊？」

　　我汗啊！大叔？我有那么老吗？哥我还是正综的处级干部呢！

　　我看到一大群人当中，一个上身灰白色无袖上衣、下身七分紧身牛仔的小美女，她红润的两片小嘴唇正不停地上下动着。我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猴子。

　　猴子咧了咧嘴，耸耸肩，表示无奈。然后马上转移话题，一个个介绍过去。简单介绍并做了规则约定后，猴子就又领着我跟其他四个人上了二楼。二楼被隔成几间，都是VIP 室，猴子领着我们进的这间比楼下那个小一些，大概有十多台电脑的样子。

　　猴子开始详细介绍情况，原来这里是他们的据点，平常有空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玩CS，其他四位跟我和猴子差不多，都是上班族。他们几个相对会臭气想投一点，就组成一个所谓的业余战队。楼下的那几个则清一色是在校大学生，也组成一个什么战队。两队人马的总体水平差不了多少，可能猴子这边的配合会好一点，单人作战却不如他们。今天的这一战是对方挑起的，起因是上次他们输了，这回请了个高手过来，想一雪前耻。双方约定今天十一点之前人马一定要到位，否则算自动弃权。猴子这么急着叫我来，是因为他们中的一个人被老板叫回去加班，临时来不了！

　　必竟我是新加入的，怎么配合要事先约定好，所以我们几个开了个小会，互相了解了一下。最后我着重声明两点：第一，所有人都要按我给的名字进入游戏；第二，所有人都要选择同一个人物。否则我就不干！

　　起先众人很奇怪，但看到我给他们的名字之后，笑了！笑得很猥琐！我给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很相似的，对方如果想针对我们中的某一个人，呵呵，对不起，你得多花点时间。有了这一点点的时候，我们就足够灭了你。就比如小写的L 和1 大写的O 和0 ，每个人都是长长的一串，再加上同样的人物，想分辨出谁是谁还真的多花点时间，还要有一定的眼力。

　　猴子的电话响了起了，对方告知准备开始。双方约定十五局定胜负，前八局对方是警察，后七局我方是警察。

　　进入试枪局，握着CS专用的鼠标、控制着专用的键盘，几枪下来，感觉就找回来了。这鼠标、这键盘比我那台破机子好多了。

　　第一局开始，好死不死的C4炸弹让我来背，背就背吧，无所谓啦，输了都跟我没啥关系。所以我一开始就随着大部队躲在最后面，几场厮杀下来，我方只剩下三人，对方还有四人。我开始躲着所有人，哪里清静我就躲哪里，直到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才跑向A 区，此刻我方剩下的两个人正在B 区与对方火并呢。看着守在A 区的那两个人跳来跳去有些无聊，我就帮他们找点事情干，一颗闪光弹过去，引来了对方的乱枪扫射。我也是好人做到底，再次给了他们连续两个手雷，结果了他们。正当我得意地冲进A 区时，躲在另一个门边蹲着的一个猥琐身影向我开了几枪，最后把我爆了头。

　　我特地看了一下他的名字，FOXBOY. 我火大了，当场宣布跟这个人死磕，我方的几个人也都有点同情我的遭遇。这一局我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对方暂时赢了第一局。

　　第二局，我一开始就脱离大部队，依然去躲清静，就等着我方有人被干掉。是不是残忍了点？

　　我方终于有人大叫了一声，挂了，我马上让他查看地图，告诉我FOXBOY那小子的方位，并一直跟踪他。我在他必经之路旁躲着，趁他没注意，直接一个手雷过去。他闪得还挺快，不过还是被我随后而至的第二颗手雷直接挂掉。我方还来不及放下炸弹，时间就到了，这一局对方又赢了。

　　第三局，我还是老方法，只等着我方有人挂掉才出手。不知道FOXBOY这小子是自信还是自负，这一局还是落单，我依然在他的必经之路等着他。不过这一局他小心了，看了很久才慢悠悠地经过。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往前赶，半路上我一个闪光弹过去让他找不着北，然后用匕首一刀一刀结果了他。周围响起几声大呼过瘾的声音，但这一局我们还是输了。

　　第四局，FOXBOY那小子好像不信邪，还是落单。要跟我死磕的样子，到处追着我。我也跟他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直到这一局时间快到了，他也没追着我。而我此刻却已经和我方剩下的两人汇合了，在他出现的时候直接硬碰硬，三对一群殴。他临死前还拉了个垫被的，看来技术不错。时间到了，我们还是没来及及安C4炸弹。又输了一局。不过此刻众人好像都不怎么在乎，通过猴子的解释才知道，原来FOXBOY那小子就是对方请来的高手，虐他才是王道，让他知道什么叫默契。

　　第五局，我方一个人主动献身，单枪匹马往A 区闯，结果可想而知。这一局FOXBOY那小子这局学聪明了，他们三个人一组分别守着AB两个区。我方剩下的五人集体冲向A 区，因为FOXBOY那小子在那边。闪光弹和手雷不要钱似的往对方招呼，没几下就把对方三个人干掉，然后分别由两个人守着A 区的两个出口，一个人安C4炸弹，这一局对方没机会过来拆弹，我方赢了第一局。

　　第六局，我买了把重狙。走在大部队后面，偶尔帮忙杀他一两个出头鸟。等到我方有人挂掉后，就专找对方落单的打。没落单的就一起上专门以多欺少。这一局对方很快就败下阵来。看来对方的气势被压了下来。

　　后面的两局我还是那把重狙，不过却是冲到最前面，神挡杀神人，佛挡杀佛。最后当然是我方胜，这样上半场前八局就四比四打了个平手。

　　下半场是我方当警察，对方一开始就集体冲B 区，等来的却是闪光弹、手雷、和我的重狙，我专门打那些没有被闪的。后一局他们是集体冲A 区，以为我不在，等来的还是同样的结果。接下来一局对方还在半路走着，我就带着大部队集体冲了出来，乱枪扫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后一局却是我们集体绕道冲向对方老巢，然后在A 区外面与对方大干一场，什么叫配合在这里有了充分的体现。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方赢了。丢下鼠标，六个人几乎同时大叫」耶呼！」，然后就纷纷大笑了起来没过多久，那位美少女气乎乎地冲了进来，人没到声音先到：「刚才那个猥琐男是谁！」，她见大家没反应，又冲着猴子叫着：「猴子你说，是不是你请来的这位大叔！」她的手指了指我。

　　大家几乎同时一个动作，咧咧嘴，耸耸肩！她被气得直跺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只好悻悻地离开。

　　猴子左一个果然是老大，右一个老大真牛B ，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他这么无耻地大夸特夸，就差对我烧香拜佛了。我马上打断他，直截了当地说：「你的诺言该兑现了！」

　　「好吧好吧，吃完饭去我家拿！」我看得出他有些舍不得的表情。

　　猴子心情很不错，请我去豪客来吃牛排，这么热的天，吹着空调，喝着冰饮料，美哉乐哉。我问他所谓的珍藏到底是什么，他左问右问都不说，只说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我本想算了，却被他硬拉着去了他家。

　　他家我是第一次去，一进门就看到有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想来是他的妈妈。我很客气地向他打招呼：「阿姨，你好！」

　　她也向我点了点头说你好，结果猴子的一句话让我爆汗，他说」大嫂，老妈在吗？」

　　大嫂！还有更老的老妈？

　　「她老人家在屋里睡觉。你怎么满头大汗的！赶紧去洗洗！」她边回答着边上起来，然后指着沙发跟我说：「你过来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猴子从卫生间一出来就拉着我去了他的房间。房间挺大，装修也挺好，各个角落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猴子特地去把门反锁，然后坐到电脑前很熟练地点击着鼠标，不一会儿指着一个东西给我看。

　　我靠近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是「苍井空无码」。

　　猴子有点神气地说：「这可是我的珍藏啊！」我随手打开看了一下，这是苍井空刚刚出道时的作品，的确是限量版的。貌似她出的无码作品也不多。不过这东西我早看过了，还是我黑来的呢。

　　我有些不屑地说：「这也算珍藏啊？我早几百年前就看过了！」

　　「砰砰砰！」门外突然响起了很大声的砸门声。猴子赶紧关掉播放器，走过去开门。

　　走进来的居然是中午见过的那个小美女，此刻他用很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然后用手指了指猴子说：「你们刚刚说什么珍藏啊，快告诉我！」

　　猴子连忙摇了摇手，说：「没有啊，你别瞎说行不行！」看来他有点怕这个小姑娘。

　　她用出奇快的速度，冲向电脑，抓起鼠标再次打开播放器，在历史记录里找到刚才播放的那个苍井空无码的视频。点击播放后还煞有介事地看着。然后说出一句让我再次爆汗的话：「苍井空什么时候出无码了，我怎么没看过！」

　　我直接被她打败了，不知道说什么了。而猴子却司空见惯的样子，走了过来，关掉播放器。门还大开着，他可能是怕外面听到吧。

　　这时猴子突然想起什么，走到一边的柜子旁，拉开抽屉，拿了一张百元大钞就向我递了过来，然后说：「这是刚才借你的！」我说不用了，他却坚持，我只好接了过来放过钱包。

　　「哇……哇……哇……」小姑娘很夸张地大叫着，搞得我跟猴子两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哇，大叔！原来你这么有钱啊！」我更奇怪了，钱包里不就几百块钱吗，至于吗？

　　「我说你这钱包啊，LV限量版，少说也得几千块啊！应该是去年的。」她说着把钱包抢了过去。

　　「咱穷苦老百姓一个，哪用得起LV，地摊货罢了！哦，不对，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我又抢了回来。我原来的那钱包确实是地摊上买的，不过这个是高洁送我的，就不知道哪里买的了。

　　「我不会看走眼的！你那朋友真有钱啊。女朋友吧？」她这是在刨根问底。

　　「不是，普通朋友！」我解释说。

　　「鬼才相信呢，普通朋友会送你限量版LV？」我自己也不相信，如果真的是LV的话。

　　「我很老吗？干嘛叫我大叔？」对付这样的角色，我只好转移话题。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她显得很坦然。

　　我走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我满脸胡渣，现在的我对她来讲，的确可以叫大叔。不对啊，昨天去见高洁的时候还简单刮了一下胡子呢。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个难缠的货，能躲则躲吧，看来得回去了。

　　我走到猴子跟前说：「没事我先走了！」

　　猴子马上阻止：「好不容易到我家一趟，怎么着也得多坐一会儿再走啊！再说你东西还没拿呢！」

　　「不用了，我随口说说罢了！」我去意坚绝。

　　「大叔，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干嘛一见到我就想走？我长得不漂亮吗？」说完还对我做了一个很迷人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喘气都有点困难了。

　　她又笑了笑说：「我说大叔啊，虽然本美女天生丽质，但你也不至于一看到我笑就脸红啊！稳重点行不？」我汗啊，什么话到她嘴里都变了味。再说了，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可能连毛都没长齐，还敢大言不惭称自己为美女呢，这小样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我赶紧坐到椅子上，深呼吸了几下，才感觉好一点，但脸感觉有点烫。

　　「看来大叔你是有病啊！」我瞪了她一眼，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话都不会说！

　　猴子见我不对劲，连忙问我怎么样。

　　我摆了摆手说：「可能是没睡好，我今天凌晨五点多才睡的，没睡多久就被你吵醒了！」

　　经我这么一说，猴子有了负罪感，再次问我要不要去医院。过了一会儿，我恢复如常，脸色也好了起才，猴子这才放心。

　　「大叔，你是不是有心脏病？」这小丫头片子总是语出惊人。

　　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她，没好气地说：「你才有心脏病呢！」我对她这样吼，她倒也不在意。

　　「对了，猴子。我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对战视频里，虐你的是不是这位大叔啊？」

　　猴子无奈地点点头。

　　「真的是你啊，大叔！那这么说来，今天中午那个猥琐男也一定是你喽！」她贼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我。

　　「我有这么老吗，干嘛叫我大叔？你个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你懂什么叫猥琐！」我不再对她客气，这样的角色，越对他客气她会越嚣张。

　　「嘻嘻嘻！切，我早就猜到是你了，只不过想当面证实一下罢了！对了，我要拜你为师！」她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汗啊，九零后的这些小年轻想法怎么都这么天马行空。

　　「你可别！本人才疏学浅，教不了你什么！你赶紧断了这个念想吧！」我躲她还来不及呢，还教她。

　　「师傅，你就别谦虚啦。您收下我这个徒弟绝对不会吃亏的，我们学校美女多多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两个？」不请自来，无耻啊，还用美色来引诱我，我就是不上当。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随便玩着电脑，猴子看我这样，就劝她了：「表妹，要不就算了吧！你看大家都挺忙的！」

　　表妹？搞了半天才知道她是猴子的表妹。有这样的表妹，猴子啊，我替你祈祷！

　　小丫头片子不乐意了，冲着猴子叫了一声：「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要不要哪天我找表嫂聊聊？」此话一出，猴子直接无语，后退两步，坐到床沿。

　　「姑娘家家的，别动不动就说粗话！」一个很慈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猴子闻言，立马起身，然后说：「妈，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转头看过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站在门口，估计得有八十了。猴子叫她」妈」？

　　小丫头片子跑到老人家跟前边撒娇着边解释说：「没有了啦！」那声音，那嗲劲，比林志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也很礼貌地跟老人家打了声气招呼：「你好！」不知道该叫老人家呢还是啊阿姨，所以干脆都不叫。

　　她笑了笑点点头，然后也说：「你好！」猴子赶忙介绍说：「这是我妈，这是我同事林少奇！」

　　「来者都是客，晚上在这里吃个便饭吧！」她很热情啊。

　　我本来想说不，可是却又说不出来，感觉老人家说出来的话让人很难拒绝。

　　老人家又对着猴子说：「猴儿啊，你要好好招待小林。我先回房了！」说着就在那小丫头片子的热情搀扶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