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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沟头堡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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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流涌动

3、暗流涌动

  肉香四溢时,时间就到了晌午。

 

  菜往桌子上一摆,这一大家子人(杨廷松老两口、杨伟一家,杨刚一家、除了二儿子杨书勤)就围聚在了一处。

 

  等周末差不多就该搬回老家去住了,过年了嘛,根在老家不能忘本,这是杨刚说的。

 

  他还说,乡音不改鬓毛衰,这话的意思是,当年自己爷爷在省城里教课那麽多年,入乡随俗固然是爲了适应生存,回到老家说话办事还是那个味儿,一点没有脱离群众的意思。

 

  杨廷松脸上带笑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这老大从家说话一如既往直来直去,从不把官面上的那种打太极的套路搬运回家,这一点颇得他的认可和欣赏:有本事在外面海阔天空,那是能耐、那叫玩意儿。

 

  回到家里吃喝拉撒咱就普通人家,得会随遇而安。

 

  杨刚认可父亲说的,他不反驳,他人过四十性情沉稳了许多,再不会像十五六岁那样玩生的、凭着年轻靠着狠劲跑出去闯荡。

 

  参加工作二十多个年头,风风雨雨,迎来送往逢人说话办事又岂能不解这潜显道理。

 

  正所谓一脉相连,他早就说过「一笔写不出俩杨来。」

 

  所以,对自己的家人从不拿腔拿势。

 

  然而他的这种镇服全场的气势并不是谁都佩服,起码他身边坐着的亲兄弟杨伟就从心里厌恶反感:就这也能当工商局局长?开国际玩笑了!

 

  「小伟,我听说一中要进行改革,有没有这事儿?」

 

  杨刚把酒杯放在桌上,「爸,你少喝点,我这一杯才见半儿,你这都喝完了。」

 

  还别说,甭看杨廷松上了年纪,论喝酒杨刚还真不是父亲的对手。

 

  杨刚有过总结,但凡是碰到两种人,他喝酒必醉:其一,喝酒不动地界儿、旁边预备一条手巾擦汗的;其二,喝酒小口小口抿的,你认爲一口闷了半杯,你就喝不过人家。

 

  李萍接过话茬说道:「老大,今个儿妈就拍板儿让你爸喝了,要不是下午还得照看孩子,妈也得整一口。」

 

  杨伟瞅了瞅大哥杨刚,有些不屑,心说你管的够宽,却笑着说:「提高教学质量而已,学校正商讨着明年开补课班的事儿。」

 

  他今天没端酒杯,因爲下午还要讲课,这一点工作作风还是挺端严,而且身爲老师,他极其反感那些提溜着酒瓶子就往学校里走的同行,心说什麽玩意,喝酒背着人也就得了,大张旗鼓就跟别人不知道你喝酒似的,老师没有个老师的样儿,什麽玩意!

 

  「后身儿那个厂子以前是一半一半,现在都归一中所有了吧!」杨刚随口念叨出来。

 

  搞校办工厂,城区外的高中、初中或多或少都有,副业嘛,国家提倡干这个:「今年有不少下岗的,你们老师吃财政倒不至于,课余时间搞一搞三産很好嘛。」

 

  也不知爲什麽,杨伟特别看不惯大哥的这种说话劲儿,心里正腻歪,柴灵秀那边说话了:「爸这上午可没闲着,熬鱼炖肉忙乎了半天呢,让他喝口解解馋!」

 

  柴灵秀带着儿子过来时,公公正在给鱼刮着鳞片,她就把顔顔从婆婆手里接了过来,一直到大伯子两口子把自己男人接回家,侄子书文两口回来。

 

  这才消停多会儿,所以这热闹日子说什麽也得喝点,这不,她拦着大伯子的驳回,自己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妇女喝酒莫说临提!」

 

  杨刚见兄弟媳妇儿拦道,挑起大拇哥幽默了一下。

 

  杨书香不明白什麽意思,起身拿着酒瓶子站在大大身边,没给倒酒,先问:「大,什麽叫妇女喝酒莫说临提?」

 

  杨伟心里不满,瞪了一眼杨书香:「懂规矩吗?」

 

  杨刚把身子稍微侧了一下,指着杨伟说道:「小伟,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要不你就端杯。」

 

  朝杨书香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接你也不来,这回来了就得给我多住几天。」

 

  杨书香看了一眼爸爸,而后搂着杨刚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大,这不快考试了嘛,要不我早就过来了。」

 

  「这话是说给你妈听的吧?」

 

  杨刚朝着柴灵秀那边比划了一下。

 

  柴灵秀抿嘴笑了。

 

  陈云丽端起酒杯,碰了她胳膊一下:「他们老爷们喝酒不带咱们,书文和红红由我代表,陪着你喝。」

 

  「又打哑谜?娘娘,你先甭跟我妈喝,你给我解释解释什麽叫:妇女喝酒莫说临提。」

 

  一边说,一边拧开酒盖,酒香四溢,他深吸了一口:「真香!」

 

  似乎给酒气熏了,看向陈云丽时,眼圈泛起了红。

 

  「怎麽样?要不要来口?」

 

  杨刚逗笑着说了一句,当着兄弟媳妇儿的面没敢深让侄子,朝着父亲那边比划了一下:「先给你爷满上。」

 

  看着亲侄子他呵呵一笑,「评书里讲封神演义,是不是有个邓婵玉?豫剧常香玉唱的木兰替父从军,那可是经久不衰啊!咱老杨家的祖宗又出了多少个女将军呢?」

 

  杨书香给爷爷酒杯满上,想了想,嘴角一扬:「佘老太君!八姐九妹,穆桂英!哈哈,大,你还别说,我娘娘头几年去紧北边跑外,听说喝酒倒是从不误事,巾帼不让须眉啊!」

 

  杨刚点点头:「那前儿你娘娘年轻,敢闯敢拼,岁月不饶人啊!」

 

  似是感慨,很快又说:「女人一般很少抛头露面,事儿大都是咱老爷们出头去干,但如果真要让一个女人出面办事,她肯定是做足了准备,所以说,妇女喝酒别有临提,临提必有外科手段。」

 

  「拿下?!」

 

  杨书香扫了一眼对面落座的娘娘,见其脱掉外套只穿一件粉色毛衣,酥胸高耸,几乎差点在这句话后头加一上句:「一百迈车。」

 

  索性随机给拐了个弯:「那边的人也不见得都能喝酒吧!」

 

  「三儿,这可是好东西!」

 

  点了点头,杨刚举起酒杯冲着杨书香虚让一下,「这周末大大给你弄点你耐(喜欢)的东西。」

 

  大大这性格杨书香喜欢,脱口而出:「炮?!」

 

  刹那的功夫,堂哥杨书文说话了:「三儿,你大这回要有大动作。」

 

  「啥大动作?我猜猜……」

 

  见堂哥笑得挺神秘,杨书香一错眼珠子:「查抄违禁烟花,对不对?!」

 

  杨刚哈哈一笑,把侄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越看越耐,情不自禁就喝了口酒。

 

  见对面说得火热,柴灵秀插了句嘴:「我们家香儿一来你这,都给你惯坏了。」

 

  杨刚心里欢喜,放下酒杯夹了口菜,直言不讳:「咱老杨家香火旺,要说投脾气还得说儿子(杨书香)。」

 

  陈云丽拱了一下柴灵秀,起开了哄:「你都把咱家儿子给圈瘦了(杨书香)。」

 

  杨刚一揽杨书香的身子,左看右看,也跟着打趣着说:「三儿瘦了!」

 

  杨廷松喝酒向来都是小口抿,不知不觉一杯酒都喝下去了,看着众人和最小的孙子在那有说有笑,碰了碰老伴儿大腿:「你看咱老大这欢喜劲儿。」

 

  李萍咳嗽了一声,缓缓笑劲儿:「他呀最疼三儿了,什麽都依着来,找着小妹怼他呢。」

 

  果不其然,她这话音刚落,柴灵秀就言语了:「你们两口子就信着他吧,回头把天给你捅破了。」

 

  杨刚「哦」了一声,并指成剑,虚空摆弄:「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三儿性子活奔,这是好事。」

 

  大大这麽一说,杨书香骤然想起了让娘娘给自己弄条裤子的事儿,赶忙冲陈云丽说:「娘娘,上回我妈过来时忘告她跟你言语了,你从外贸给我踅摸两条那种裤线两头都是兜门儿的裤子。」

 

  陈云丽看着杨书香窜得比自己都有些壮了,笑着说道:「我还跟你妈提来着呢,惦记给你弄身西服,多洋气!」

 

  「可别介,穿西服太板了,要是有就再给我弄条运动裤吧,得我活动手脚。」

 

  杨刚抓住杨书香的手腕子,看着他伸展开的身子骨连连「渍渍」,冲着众人说道:「三儿长胳膊长腿,窜得真快。」

 

  想到了什麽,又赶紧说出口来:「下午就带着你去华联买介。」

 

  柴灵秀脸上泛起了桃花。

 

  儿子得人疼得人爱,当妈的心里当然替他高兴了,圈了他那麽久也够难爲他的,就让他疯两天好了:「跟你大玩可得收着点,回头妈再接你去学校拿成绩。」

 

  「给学校去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来,告大考得怎麽样?」

 

  杨刚心里高兴,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没断流。

 

  杨伟心里却一肚子气,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杨书文,见侄夥计规规矩矩有板有眼,暗自嘀咕了一声:「穿运动裤惦着干啥?和人干架?」

 

  憋在心里头还没跟儿子算账呢!

 

  「三儿的学习都得归功到小妹身上。」

 

  李萍笑呵呵地给柴灵秀把鱼送到眼前,柴灵秀赶忙叫了声「妈」:「怎麽还照顾起我来啦!」

 

  碰了下身旁的大侄媳妇谢红红:「这鱼不辣,不影响你奶孩子,你爷忙乎了多半天呢。」

 

  借花献佛,接力似的已经给她两口子的碗里送上了菜,又笑眯眯地冲着陈云丽说:「香儿免不了又得折腾你们,可别什麽都由着他胡来。」

 

  让杨刚觉得美中不足的是,侄子在自己家里只能留宿两个晚上,有点仓促,不过事在人爲,以杨刚对侄子的了解,他有信心、有能力把事儿办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就来个无所谓、漫不经心,这事儿还不就是一举拿下。

 

  想通了这点,顿时又心花怒放起来,举起酒杯冲着柴灵秀一比划:「回头我把三儿送学校介,二婶儿你可别拦着我,平时我招三儿过来都不答应,今个儿到了我这,要是让三儿挑了我这当大大的毛病,她娘娘都不干!」

 

  一旁默默不语的杨伟瞪了杨刚一眼,越发觉得自己大哥身上的流氓习气过于浓郁。

 

  「顔顔是不是困了?之前可跟我玩一个多小时呢。」

 

  说说笑笑中,柴灵秀见杨顔顔确实有些困意,忙知会侄媳妇儿把孩子送进卧室。

 

  「老二,你多尝尝这鱼。」

 

  李萍看他吃到嘴里,忙问:「比妈的手艺如何?」

 

  杨伟点了点头,除了自己媳妇儿,就属爹妈做的饭菜合胃口,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熬鱼放干辣子比放啤酒的味道更好,鲜而不腥,爸这前儿的手艺直追妈了。」

 

  杨刚说话冲归冲,但井井有条,适时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也夹了一口鱼,吃得津津有味。

 

  这话刚落,就听母亲说:「你爸今个儿超水平发挥了呗。他五点半就跑出去了,溜溜一个半个小时才回来,就冲着这劲头,妈今个儿也得让他多喝口。」

 

  「爸这上下楼溜溜达达挺好。」

 

  柴灵秀从卧室出来,回座率先举起了酒杯:「来,咱一起敬爸一口。」

 

  杨伟插了句嘴:「黑灯瞎火又冷冷呵呵的就别四处跑了,六十好几了都!」

 

  闻听此说,杨刚咦了一声:「这来回撑死了四十分锺,我爸那腿脚多利索怎麽出去那麽长功夫?」

 

  「你算算啊,买鱼打肉两头跑,还得买菜,这不又单另买干辣子和桂皮去了吗!」李萍笑着说道。

 

  「咱家又不是没有,我那一楼不开火,拿上来不就行了!」

 

  拿父亲没办法,杨刚只得摇了摇脑袋。

 

  杨廷松端起酒杯笑道:「锻炼一下身体不挺好吗,这不买菜一回来浑身热乎乎的,小妹给我买的五零五元气袋我都给摘了。」

 

  一小口酒抿下去,脸红扑扑的。

 

  「你还行吗?」

 

  柴灵秀莞尔一笑,她抹了抹鼻尖上的汗,见大嫂子俏脸也溢出了汗珠,忙问。

 

  陈云丽正夹着红烧肉,筷子一抖,肉掉落盘中,忙说:「再喝两杯也没事。」

 

  拿筷子再夹,递送到杨书香的碗里。

 

  「要吃肉肥中瘦,还是娘娘疼我。」

 

  杨书香刚念叨句俏皮话,杨刚就笑了:「回头你也疼疼你娘娘,可说好了……」

 

  「我二哥够忙哈?阳历年见不着面,这前儿也没影儿,上东头政府那边的平房去住了?」

 

  杨书香想起了吉他,打断了杨刚。

 

  杨刚稳稳当当浑不在意,等杨书香说完话,他不疾不徐地说:「这阵子酒局多,到年了,」

 

  接茬又说:「上个礼拜你妈头脚刚走吉他就拿回来了,我还寻思你妈怎麽没把你带过来。」

 

  借着余光瞟了眼杨伟,后面的话没说。

 

  「你还替他遮着瞒着?」

 

  杨伟实在忍无可忍了,埋怨着杨刚,脸色阴沉呵斥一声:「跟老顾家扯到一块了吧?啊!把人打了还纠集人马去人家村里堵在家门口打!啊!惦记着混黑社会了吧!」

 

  这没来由的翻脸把众人弄得一愣,杨书香也有点懵,很快琢磨到个中原因:准是李学强给我捅出去了。

 

  立马回嘴:「那群人无缘无故骂我。」

 

  「你不出风头谁会骂你?」

 

  杨伟把眼一立,他最痛恨打架之人,而且今年夏天他深受其害……

 

  「……师傅,去北小郊怎麽走?」

 

  「顺着这条省道往北四五十多里地就到了,你们去什麽村?到那边再打听。……」,「跟您说一下,您是一中的杨伟杨老师吧?!」

 

  「啊,是我,怎麽了你们——哎呀,怎麽打人啊……」

 

  这血淋淋的镜头恍如发生在眼前,历历在目,更不要说当年运动时期眼见的事实,以及自己教书时学生捣乱的样儿了。

 

  「骂我行,骂我妈就不行!」

 

  杨书香一听杨伟这话茬不对,皱了皱眉,嘴上说得平淡,心里却腻歪:又出幺蛾子。

 

  最看不惯儿子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儿了,正要再说,就给杨廷松拦住了:「老二你这是干啥?吃个饭还要说教!」

 

  杨刚斜着身子赶忙把杨书香护在身后:「建国早就跟我澄清事实了,本来不惦着跟你讲,既然你问了,不跟你说说显见把你撇到了一边。那事儿我查了,不怨咱三儿,这事儿绝做不得假。」

 

  「那就带头打群架?还跟黑社会不清不楚!」

 

  杨伟哼了一声。

 

  心说话:合着都是我毛病?我管自己儿子还有错了?!本来心里挺欢喜,猛地给自家男人插了一杠子,心情再好也给搅合烂了。

 

  吵架又犯不上,和稀泥又没法活,往那一坐,柴灵秀干脆一语不发。

 

  陈云丽见自己儿子把饭盛来,一时会意赶忙打起圆场:「小伟,你大侄儿把饭给你盛来了,咱吃饭。」

 

  杨书文顺势把饭端到杨伟跟前,也说:「二叔,甭生气,回头我开导开导三儿。」

 

  杨书香斜睨着杨伟,这心口淤着火,他不想让妈妈爲难,咬了咬牙:「爸,我错了!」

 

  不知是不是恍惚,刹那间竟觉得妈妈点了点头,不由得把眼神注视过去。

 

  看到儿子的变化,柴灵秀挺欣慰,既然儿子都低头认错了,忙说了一句:「快到年了,难得一家人吃顿饭,」

 

  稍微一顿,面带笑容:「爸、妈,哥嫂,咱把酒干了,吃饭吧!」

 

  下午还得照看顔顔,所以中午这酒李萍没喝,管孩子她向来主张说服教育,从来不提倡旧社会那套戒尺理论。

 

  如今二儿媳妇都改了脾气,怎麽二儿子就改不过来呢?见杨伟有些小题大做,李萍这脾气也上来了:「小伟,香儿也跟你说好话了,你这怎麽了,脸蛋子一嘟噜还惦着用你那套‘棍棒出孝子的招?」

 

  杨伟也不知自己火气爲什麽那麽大,见势头不对,眼看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忙陪上笑脸:「平时没工夫管他,我这不也是爲了他好吗!」

 

  李萍摇了摇头:「小妹都没言语,你别找不素净!」

 

  「吃饭吃饭,值不当的事儿!」

 

  陈云丽起身走向厨房,把汤打上来,边走边说。

 

  杨廷松扬起手来朝着二儿子压了压:「三儿是淘,但他不混……」

 

  见陈云丽把汤端上来,端正身子说道:「今个儿把这菜都给我包圆喽,也不枉我忙忙乎乎多半天。」

 

  指着那汤又说:「云丽啊,这汤来得真及时,爸得喝头一口。来,咱们把酒喝了吧,该吃饭了。」

 

  屋子里暖融融的,笃笃之声随着陈云丽的步子响了起来,她俏脸早已熏醉,看着公公老当益壮的模样,给他拿碗盛汤时笑了起来:「知道你想喝了,这不就给你盛来了」,好在她喝了酒,一说一笑谁也没留意到她耳根子后面的红。

 

  但有些事情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吗?是的,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比如说:杨廷松六点走进了楼口,七点才走回二楼,这一个小时他都干了啥;比如说:陈云丽特别爱自己的丈夫,她可以爲他奋不顾身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比如说:健美裤里套一条连裤袜,跳舞时能很好地起到保暖作用;比如说:这两天她的身子极其燥热。

 

  陈云丽盛好了汤,公公起身来接汤碗,他的手指又细又长,碰到了自己的手,耳轮中就听他说了一句:「云丽你快别动了,肉里的料爸可是放足了,你觉着怎麽样?」

 

  一歪头,正迎上杨书香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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