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为难,“可是苏夫人不让您参加这些商宴……”
 
“那个黄老板我记得,他每年订单都占了我们布匹批发二分之一,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去风满楼。”
 
“这……”
 
柳儿也有点担心,拉住苏桃小声嘀咕着,“公子,这些宴会怕是都要喝酒的吧,会不会有点危险?”
 
“不会,凡墨的守卫一直跟着。”
 
苏桃出门,上了自己的马车。
 
“去风满楼。”
 
车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而且,苏桃也知道自己画的那十多件衣裳,每件造值上千,售卖五千两都不为过,这么大的投资,她却也不能保证那些贵女们就真的能喜欢。这个节骨眼上,明年来春一半的订单若真被砍掉,这千羽阁怕是真要元气大伤了。
 
也许一个千羽阁还动摇不了苏浣商会,但是在眼下人心浮动的时候,任何一块小石子都会激起一片波浪。
 
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这份订单。
 
马掌柜后悔的要命,早知道就不该多嘴。
 
那小斯却劝他说道,“这不是更好吗?本来黄老板就是点名要和苏公子谈,您还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现在苏公子自己要去的,谈判成功的几率还更大了。”
 
“哎,罢了。”
 
马掌柜跟着上另一辆马车,嘱咐,“你这小子可激灵点,别喝多了,一定要先看顾好苏公子。”
 
“好咧好咧,小的一定两眼睛都留在苏公子身上,片刻不离。”
 
*
 
魏子规出门前被娘亲喊住说了点事。 
 
大意是苏府的苏姑娘两日后来不了了,让他把心思放开点,最好选个知书达礼的姑娘成亲。
 
“娘亲也不是说看不起苏姑娘的出生,但明显她也不愿意。咋们也不求找个多漂亮,但求身世清白,温柔体贴的,这样婚后的生活才美满。”
 
这几句话如冷水般将他这一个多月来雀跃期盼都冲得一干二净。
 
所以赶到春满楼时候,看到苏世宁又自己一个人闷头喝酒,也不再劝他,反而坐下来点几瓶酒陪他一起喝。
 
几杯酒下肚,魏子规满腔惆怅。
 
“世宁,我心里苦啊!”
 
“呵,你苦什么?”
 
苏世宁将酒杯咯噔落在桌上,痴笑,“你从小就出生在京城,天子脚下,一切繁华富贵都拥挤而来。你身份高贵,是金字塔的上层阶级,从小到大一切都唾手可得。你甚至可以不用参加科举,依然可以入朝为官,留在京城。而我……悬梁刺股,苦读十年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一场空。”
 
魏子规噎住了,心底那点小忧伤突然不好意思提出来,只能给苏世宁倒酒。
 
“世宁这是何意,你的学问才识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聚集,敢说自己能夺魁首的不出三人,你便是其中一人。我听我爹说皇上在朝堂上还有提及过你名字,想来以你学问才识必能收到皇上赏识,将来官运亨通一展抱负是必然的。你如今怎能这般妄自菲薄呢?可是最近会考压力过大?”
 
“太迟了,太迟了。”
 
“迟?会考在即,何谓迟?”魏子规不解,正要细问,苏世宁倏地站起来。
 
“哎,世宁你这是去哪?”
 
苏世宁快步走出风满楼,将那个才下马车的男人挡住。
 
倏地被人拦住严舒吓一跳,还以为被凡墨的守卫发现了。
 
“嗤,是你呀。”
 
他认得这人是苏桃的舅舅,那日赏菊会就一直在。
 
“严公子既然也认得在下。那在下就有话明说了。”
 
严舒有些不耐地将肩头细雪扫落,“本公子还有事,有话快说。”
 
“我只是想劝严公子一句,既然已经订婚,有了婚配就不该再去打扰一些未出阁的姑娘。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这样难免有违君子之道。”
 
“哈!君子之道。”
 
严舒好笑,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突然计上心头。
 
“虽然我觉得苏公子是对我有所误解,但是我很欣赏苏公子的君子之道。既然如此,有一事还求苏公子帮忙?”
 
“何事?”
 
难道桃儿喜欢的不是这人?那为何不能嫁?
 
“我接到一个消息,苏姑娘在风满楼参加一个商宴,我有点不放心……”
 
“商宴!在哪?你可知与何人?”
 
严舒连忙安抚道,“别担心别担心,只是普通的商宴,包间里还有几个店里的员工,我本是怕苏姑娘吃亏,既然苏公子再此,以你的身份去更合适一些。”
 
“在哪里?”
 
“三楼甲子号包间。”
 
“多谢了!”
 
凡墨朝他一抱拳,便匆匆往三楼赶。
 
严舒轻笑一声,不紧不慢进了旁边一栋楼。
 
他背后的侍从不解,“公子怎么把这事告诉他了?不怕他坏了事么?”
 
“怕什么,包间里点了香谁进去都一样。再说,我虽然有些部署,但事后凡墨难免察觉出什么。我现在还不想和他撕破脸,送上门来的背锅侠,不好好利用有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