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桂花香时

　　「对了，听说司令腿受伤了，怎么回事？」张沛如难得一身休闲裙装，坐在邹明扬的电脑桌前玩着一个颇为烧脑的解谜游戏。 

　　「那傻丫头，前天晚上不知那根筋搭错了，跟着别人去玩赛车！结果出事故翻下天藏山的公路了。」邹明扬有些生气地说。 

　　「啊！」张沛如立即暂停了游戏，站起身，眼睛盯着男友邹明扬，「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小司令人没事吧？」 

　　「没事，万幸，只是右腿小腿软组织挫伤。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了！」邹明扬生气是有道理的，为了这个宝贝妹妹，他可是亲自下命令处理掉了一个男人。这是一条人命啊。邹明扬即便是高智商天才，远高于同龄人的成熟度，初次处理这种事，也需要消化一下。他不理解一向乖巧听话的妹妹，这个暑假怎么出了这么多事。而这些事他也不好对张沛如说。 

　　张沛如叹口气，走到男友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明扬，知道你最近压力有点大。司令还小，从小缺了父爱，这个年纪是容易叛逆的，你这个哥哥要好好关照她。小司令悟性很好，人也懂事，过一阵子就好了，我感觉她是怪你暑假没有多陪陪她？说起来，那个《遥远的星落》你们很久没一起玩了吧？」 

　　「哎，最近不都在忙游戏优化的事么，连睡觉都不够用，哪有时间陪她玩。」说到这，邹明扬深知如果这个暑假，自己好好陪妹妹，肯定不会闹出朱猛迅那档子事来，如今这个黄莲只能自己含在嘴里，永远品味那份苦楚。是自己这个哥哥没当好，欠司令的。 

　　他忍不住拳头猛砸了一下墙壁。 

　　张沛如看在眼里，并没有一味劝解，她知道男人的难处，尤其是邹家的男人，身上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不如就今天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司令，她在楼里吧？我好久没见她，有些想她这个纯酿小美女了。」 

　　「被姑妈禁足山庄一周呢。再说腿上打了绑带，要用拐杖和轮椅，哪都去不了。」 

　　「嗯，我查查，扭伤了要吃些什么补补。」 

　　张沛如退出了游戏，用电脑查询了一下软组织挫伤的食补。 

　　「喏，网上说了最好喝些骨头汤，需要多吃点肉。明扬，吩咐你家大厨房给小司令好好补一补呗。」 

　　邹明扬望着张沛如，自己的女友美丽大方，精明能干，温柔贤淑，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这些年来，不说工作上的协力，只是情绪价值，张沛如就给自己提供多少次温柔的港湾了。 

　　邹明扬一时情动，把张沛如拉进怀中，紧紧搂住，虽是女强人，但身体也是软玉温香，柔若无骨的美人胚子。 

　　「沛如，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你说人生这条路，是不是越长大越难走？」 

　　「怎么了，阳光大男孩，今天也多愁善感起来了？」 

　　「只是最近的一些事，有些感慨。像我们这种人，含着金汤勺生在邹家，已经是亿万数量级的大幸运了，我所拥有的财富，社会名望，包括体格，头脑，相貌，知道自己已经很好了，应该满足了，可多数时候还是感觉不到幸福和充实，有时就像被困在黑暗宇宙里一颗孤零零的心，遥远地望着自己肉身在这世上瞎折腾，毫无意义，也毫无办法。注定衰老，注定死去，也注定守护不了在乎的人。人越通透这一点，越是痛苦。」 

　　「是的呢，亲，我们这边也是同样的感受。人注定孤独，不要心存侥幸，就如你我，即便能如此刻心无芥蒂，相爱６０年，也会有分别的那一天。但是，一朵花的美丽在于它注定要凋谢。人如果永生，且永远幸福，那这所谓幸福便对人毫无价值。正因为注定要失去，这一刻的花香才令人陶醉。明扬，体验当下，我们只能享受这花开的短短瞬间而已。」 

　　八月的末尾，龙影山庄大洋楼下桂花树成群，独特馥郁的桂花香气已经攀附到邹明扬所在的四层高。 

　　房中这对男女相互拥抱着，以额头相抵，被花香簇拥，相互沉浸在这一刻彼此交心的甜蜜爱意中。 

　　邹明扬感受着女友柔软娇躯，贪婪嗅闻着她身上另一种淡淡的女人香。他的手渐渐不老实起来，从张沛如后背探入，轻轻抚弄那光滑如玉的肌肤，然后有向前抄拢的趋势。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邹明扬担得起这样的句子，但即便是谦谦君子，也有性欲高涨的时刻。 

　　「嗯……明扬，别，昨晚才刚……」 

　　邹明扬封住她的红唇，贪心地想要探寻其内那一抹柔软所在。注定成为天神级的年轻男子，可不是昨晚一次鱼水之欢就能消停的存在。 

　　张沛如被男友骤然高昂的情欲所包围，一时无法抵抗。两人相抱着从桌边旋转到靠墙，最后张沛如被邹明扬压在墙边，尤其被他胯下那根长枪顶住了身子。 

　　「嗯……嗯……别，明扬，等一下……」张沛如强行捧起男友的俊脸，「忘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啦？要帮你的宝贝妹妹去订骨头肉汤！有些事，晚上再做，行吗？」 

　　邹明扬被张沛如认真地看着，终于把性欲压制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你比我还疼小司令，走吧，我们去大厨房一趟，让厨子给司令熬些大骨汤。」 

　　「大家族真好，滋补熬汤，吩咐一句就好。行，走一趟，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家族的厨房。」 

　　两人便离开大洋楼，去往山庄西侧的中央大厨房。一路上阳光绚丽，桂花香扑鼻而来，沁得人心醉。这是个好天。有着完美女友张沛如在身边，邹明扬心情才好了一些。 

　　途中路过了星河小筑。邹明扬不免想起了高荷夏，自然为她的命运感到惋惜。 

　　结合最近司令的事件，自幼悟性极高的邹明扬忽然明白，女人颜值太高有时真未必是好事。想到这里，他侧脸看了一眼张沛如，学姐女友也拥有极美的容颜，像一缕和熙春风，如一首婉转歌谣，让人如慕如诉。邹明扬心想，沛如比起小司令和夏姐，更成熟也更通透，所以她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张沛如见他面色又凝重起来，柔声说道，「又想到什么了？」 

　　「一会我们去陪夏姐聊聊天吧，她一个人也很闷的。」 

　　「好啊，或者咱们干脆叫上她和司令一起玩《遥远的星落》。我也一直想和你们一起玩呢。一直不带我玩，像是被你们孤立了一样。」 

　　邹明扬感激地挽住沛如的手，能得到这样女友，或者说妻子，是自己一生的幸运。邹明扬与张沛如已经决定结婚，订婚宴设在１１月，结婚可能要排到明年了。 

　　邹明扬最近很忙，订婚结婚可能都要见缝插针地安排时间，但他希望心爱的女人能在最美好的年纪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仪式。也希望病重的爷爷能见证自己的婚礼，甚至让他抱上重孙。 

　　两人牵着手走到中央大厨房门口，一个人恰好从里面走出来。那人看到邹明扬，就迎面走笑着问道，「明扬，张小姐，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唐哥。我们来订些吃的。」 

　　来人是唐明坚，邹雷威的私生子，邹家的边缘人物。 

　　「嗨呀，我说你们两位还真微服私访，亲自来大厨房了，想吃什么一个电话交代下来不就行了，里面油污大，又吵，你们要吃什么，我帮你们进去说就是！」唐明坚自然要讨好邹明扬。因为自游戏《遥远的星落》，包括新型游戏主机风神三号大卖，邹明扬几乎肯定就是邹家第三代继承人了。和他处好关系，就相当于找到了一张终生制的黄金饭票。 

　　邹明扬笑道，「唐哥，没事，沛如想参观一下邹家的大厨房，说要沾一点大家族的贵气。」 

　　张沛如和唐明坚不熟，倒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邹明扬有时也是个铁直男，私下打趣的话，也和别人乱说！把自己搞得像是刘姥姥参观大观园的傻子似的。 

　　她笑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宝贝妹妹！现在倒来排揎我了？」唐明坚脸色一沉，「听说思灵小妹子把腿摔坏了？没事吧？」 

　　「嗯，她个小家伙调皮捣蛋，暑假总也闲不住。不过还好，只是一点外伤，没伤到筋骨。」邹明扬简单解释，也不说地下赛车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噢，你们是来给小思灵弄些补汤是吧，那我去通知厨房就好了，让他们从今天起每天熬一锅新鲜大骨汤给她补补！」唐明坚露出很贴心的神情，「大厨房里闷热，下人们走来走去，端汤送水，地板滑，油腻多，还有一股子臭味，别弄脏了你们衣服和鞋子。我去说一声就行了。我知道，明扬最近非常忙，君子远庖厨嘛！」 

　　邹明扬见唐明坚说得诚恳，又看看沛如，见她也不反对，便说道，「麻烦唐哥走一趟啦。那我们不进去了。」 

　　「好嘞！今儿太阳好，桂花开，两位去湖边散散步吧。」唐明坚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今天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张沛如穿一身休闲裙装还真漂亮，身材也嗷嗷棒，不逊色灵脉三美。难怪邹明扬放着岑思灵高荷夏这种极品，选择和她早早完婚。张沛如这种双商极高，兼具高颜值高学历的女人确实匹配邹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 

　　「哎，真他妈爽，极品美女任他选。」唐明坚挠挠头，发觉自从老祖离开后，自己意淫美女少了老祖的犀利吐槽，内心空荡了不少。 

　　老祖啊老祖，你可是承诺让我三飞灵脉三美的啊，究竟去哪了啊！ 

　　唐明坚在心中呼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只能怏怏地走回大厨房。他今天是因为晚上正德基金的凌光头来山庄拜访，要准备招待一下。唐明坚可没地位打个电话就能通知厨房做几道硬菜，他只能亲自来厨房，让三厨陈涛帮忙准备一桌待客小宴。 

　　因为最近遥远的星落和风神三号大卖，真正引发了游戏界的革命，邹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连续狂飙了几周。比当初唐明坚暗示凌光头股票目标价８８元还高出２０元。凌光头这一笔大赚特赚，这次来是特意登门道谢的。 

　　３万块的风神三号游戏柜目前都大卖了超过十万份，且还在持续热销中，这不光是游戏界的革命，对整个相关上下游产业链都有重大的影响，是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游戏主导者邹氏集团第三代邹明扬上了数个财经媒体头条，各种热搜，采访，杂志封面，还有纪录片甚至个人传记电影都在企划中。 

　　说起《遥远的星落》，最近有位游戏达人破解了内核程序，市面上出现了一款名叫《淫落的国度》的游戏，同样需要以风神三号作为游戏载体，但却从原来的世界冒险游戏转变成一个无限制级的色情游戏，特别是破解人把《星落》发布会上的三名女Ｃｏｓｅｒ即天藏三美的身材容貌数据输入游戏内，完美再造出了她们在游戏内的分身。这可太有吸引力了，玩家只要付费即可解锁人物，可在游戏内与三美以及任何自己喜欢的明星网红的逼真形象进行体感十足的虚拟做爱，听起来就很诱人，是从石器时代进入数码时代的飞跃。 

　　不得不说这就是色情游戏的一个历史性大突破。唐明坚最近天天就在玩这款《淫落的国度》，花了大几千，解锁三美形象和各种服装，把虚拟版的灵脉三美花式玩了一遍，真的性价比超值。他连每周固定的招妓活动都没进行了，就在虚拟世界里狂肏三美，双飞三飞也试过几次。所以这几天弄得有点腰酸腿软，他来大厨房也想要叫陈涛今天多搞点大腰子和生蚝给自己补补。晚上凌光头多半还要请自己去高档会所消费呢。 

　　总之因为《淫落的国度》，唐明坚以及广大狼友多少尝到一点灵脉美女的滋味了。科技创造性福嘛。 

　　唐明坚走回大厨房，他没对邹明扬撒谎，里面闷热骚臭。整个山庄的伙食几乎都由这里供应，一天没个闲的时候。厨子伙夫和佣人们走来走去，也没人搭理他这个边缘人物。 

　　唐明坚来到大厨房三楼小马爷的办公室，邹家的中央大厨房是被马家父子掌控的，如今老马爷不太管事，是他儿子统领整个厨房。 

　　「马爷，在忙吗？」唐明坚敲敲门进入后，陪着笑小心地问道。 

　　「哦，是老唐啊。怎么，有事？」小马爷穿着唐装，喝着工夫茶，眼皮抬了下继续刷着手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小马爷在中央大厨房，管着近百人，在这他就是个土皇帝。自然看不上唐明坚这种小人物。 

　　「是这样的，刚才明扬来过了，因为思灵小姐最近摔伤腿了嘛，想喝点骨头汤补补，所以要厨房给她熬一周上好的大骨汤。」 

　　「就这事啊，行我知道了。小事一桩。」 

　　「嘿，当然当然，马爷管的大厨房，向来是有求必应，我就是来帮明扬告诉一声马爷。」 

　　「ＯＫ，会搞最新鲜的大骨汤给小姐补身子。嗯……老唐，这样，你下去找郑屠子，让他挑一头养肥的猪，现宰，就说骨头要熬汤。他会处理的。」 

　　「诶诶——好的好的好的。我去找他。」唐明坚低声下气的答应了，退出来，轻轻关了门。 

　　郑屠子？厨房还有这号人？唐明坚不认识，他厨房来得也不多。他来到一楼，迎面看到提着空盒子送饭回来的小男佣齐俊。 

　　「喂，小阿俊，郑屠子在哪？」唐明坚拦住他问道。 

　　「郑屠子？哦，你是问火云邪神是吧？」小阿俊如此答说。 

　　火云邪神？什么玩意？大厨房里还有这种绰号么。 

　　「啥东西啊？我找郑屠子，大厨房杀猪的。」唐明坚露出不解的神色。 

　　「对没错，就是他，在外面养殖院子，算了，我带你去吧。」小阿俊也乐得偷会儿懒。 

　　小阿俊放好送餐盒，领着唐明坚往后院走去。龙隐山庄人多伙食需求很大，有自己的猪圈，鸡圈，鱼塘等，都有专业人士维护打理，方便山庄主人们可以随时吃到最新鲜的山珍海味。 

　　一股动物混合粪便的骚臭味混在桂花香里，让唐明坚不由皱起眉头，要给邹明扬做这好人还真难，不光被小马爷摆脸色，还得来走一趟臭猪圈。 

　　「诺，那个人就是火云邪神。你去和他说就行。」小阿俊笑嘻嘻地在十米外指了指，就回去了。猪圈边有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 

　　唐明坚看到真人立即明白，为啥叫他火云邪神，因为那男人有着邪神的同款发型：中间彻底秃，两边还挂着稀稀拉拉几根毛。穿一条屠夫标配的皮制背带裤，肚子微微隆起，皮肤黄黑黄黑的，远看就像个未进化完成的原始人。 

　　郑保国，十几岁时就随着叔叔来到龙隐山庄做杂工，后来学成了家传的手艺，慢慢成了山庄的首席屠夫，于是就被人喊做水浒里被鲁智深打死的「郑屠」。 

　　山庄不管是猪牛羊，鸡鸭鹅，还是少见的穿山甲，难处理的河豚，几乎任何活物都交给郑屠子来活杀处理。久而久之他成了山庄里的「杀神」，加之进入中年后发秃发福，身上煞气太重，绰号就被改成了火云邪神，简称邪神。 

　　「郑屠子是吗，马爷让你杀头猪，猪骨用来要熬汤，今天起给大洋楼的思灵小姐每天送一碗新鲜骨汤。」唐明坚说道。 

　　郑屠一天的工作都很忙，很少有闲暇，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洋楼里那帮「狗杂种」就会有谁想吃什么活物，更有甚者，一些变态经常要吃些非常逆天的东西。郑屠没有一天不在咒骂这些茹毛饮血的怪物和人渣。他此刻正在玩着手机，在看颜值美女直播，刚用发腥的手指，点了一个十元钱的礼物送给一名女主播。 

　　还积极发言想和她互动。但那女主播似乎看不上十元钱的廉价礼物，从头到尾都没理他。 

　　郑屠正在恼火呢，就遇上唐明坚这不长眼的东西过来分派新任务。特妈谁啊。 

　　「嘿，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唐明坚也有点气，小马爷跟他装逼也就算了，这厨房一屠夫也来摆谱？ 

　　郑屠歪着脑袋，眼睛上翻，一脸凶相，用神经质的表情瞪着唐明坚，一口地方话，「你鸡巴谁啊？」 

　　唐明坚大小也算个集团投资部副总，见过的人多，知道这是那类容易犯浑发愣的角色，跟他吵没意义。何况杀猪刀就立在不远处案板上，真没必要。唐明坚便深呼吸一口，硬挤出一副笑脸，「我也住山庄的。大兄弟，是马爷吩咐我顺路来通知你一下，今天要熬送给小姐的骨头汤，人腿摔断啦，就等着你的骨头汤补身子呢。」 

　　「你妈逼，谁的骨头汤？你这傻逼以为我听不出来在骂我是猪呢？」郑屠一下站起来，比唐明坚竖里高出一个秃脑袋，横里宽出半个肥肚子，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弄得唐明坚差点反胃。 

　　「误会了，我没那意思。事情我通知到了，大兄弟，辛苦你啦。」唐明坚不想与这人纠缠，这猪圈也太臭了点！把山庄的桂花香都压下去了。 

　　唐明坚匆匆走开，留下郑屠还在那骂骂咧咧。唐明坚觉得自己真没必要帮邹明扬跑这腿，不落好，白受罪。 

　　郑屠重新玩起手机，继续在刚才直播间里一通发言，但女主播还是不理他，郑屠一怒，开始习惯性发癫，直接怒喷女主播势利眼，为什么自己送了礼物不被她感谢！没骂两句就被永久禁言加踢出了房间。 

　　郑屠丢开手机，怨气十足。一边骂那个女主播，一边骂唐明坚、骂那个摔断腿的大小姐，乃至山庄的所有人。由于常年杀生，使他内心戾气十足，经常怨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但工作既然派下来了，还是得干！郑屠拿起桌上那柄趁手的杀猪刀，背着手走进猪圈，冷眼挑选今日的倒霉崽。那几头「见过市面」的大猪看到邪神郑屠提刀进来，都吓得屎尿齐流，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如今养猪企业都有一套流水线杀猪方法，比较人性化。但山庄还是延用旧的杀猪方式，实验证明，郑屠亲手下刀放血的猪，口感更好。邪神郑屠确实有些手艺，这也是山庄一定程度容忍他不定时发癫的原因。 

　　傍晚，小阿俊端着刚煮好的一锅大骨汤送进大洋楼岑岑思灵房间时，已是郑屠杀猪五小时以后的事了。 

　　邹明扬和张沛如在司令房间内，他们陪着岑思灵聊了一下午。按理说邹明扬是思灵最喜欢的人，而张沛如随和亲切，真心拿她当妹妹看，但今天的司令看起来兴致不高，有些心事。原本他们打算一起玩《遥远的星落》，看到司令还坐着轮椅才想起她腿伤了，无法进游戏柜打游戏了。于是只是随意聊天，陪着小司令说笑逗乐。 

　　邹明扬督促妹妹喝下一碗肉汤。「记着，每天都要喝两碗汤，必须把肉吃光，这样才好得快。」 

　　「知道了。」岑思灵轻声回答。 

　　岑思灵坐在轮椅上，原本白嫩的右小腿上绑着固定绷带，里面敷有从大红中医处高价买来的药膏。 

　　张沛如见司令始终兴致不高，以为还在气自己抢走了邹明扬。她起身绕着司令的客厅走了一圈，来到一道门前，敲敲门板，「司令，这是你的衣帽间吧？你的衣品一向很棒，今天带我参观一下，让我学习学习？」女生有一个算一个都爱展示自己的服装饰品，是一份属于女人间常识的快乐。 

　　邹明扬知道女友是个妙人儿，观察力强，也擅长开解人，这俩姑娘都是他最爱的女人，所以真心希望司令和沛如能处好关系。 

　　没想到司令见张沛如要开那扇门简直急了，几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你别进去！」 

　　张沛如的手本已经握在门把手上，她楞在原地，只得把手松开，笑着说，「好，不进去就是。对不起啊。」 

　　一旁的邹明扬握住妹妹的手，问道，「司令，怎么了，还是不太舒服么？」岑思灵颓然背靠轮椅，低头说道，「明扬哥，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邹明扬只得站起来，「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如果明天有空哥再来看你。」 

　　张沛如也走到岑思灵跟前，蹲下，拉起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小司令，好好休息哦，有事尽管差遣你哥，他很乐意为你服务。」岑思灵看着邹明扬走到了门口，有些疲倦的清丽少女在轮椅上欲言又止，只是默然地回应着他们的告别。 

　　客厅的门闭合后，那扇「封禁」的衣帽间房门缓缓开了。岑思灵握紧了轮椅把手，后退到了墙角。 

　　这一刻连窗外飘来的桂花香都不那么清新了。